充了一句:“您的父亲和他的关系非常好,曾经给予资助。”
心中厌恶感油然而生,但随之困惑迎然而解。虽然放在相框中的照片灰尘累累,还是能在脑海中轻易再现——自己和长安小时候见过。怎么之前就没想起来呢?
监护人见他看着长安,笑着说要不要打个招呼,他双手插在西裤中没答话,转身就走,燕尾服飘曳落下一道余影。监护人摸不着头脑,也只能跟了上去。
“我们以前见过,我大概九岁的时候。你还记得吗?”他发短信给长安,隔了一天才得到简短的“没有”二字:“真的不记得?”
“抱歉,我想不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了。”
“失忆?”
“讨厌的事情很容易忘掉。”
他沉默了没再聊下去,他同样不喜欢别人揭自己伤疤。
长安的确消耗生命拼了一把,在十六岁时考上MIU,朋友们为了庆祝这件事情和长安偷跑到兰桂坊喝酒。抱着怀念点了干邑白兰地,在她看来有些晃眼的灯光下倒了一杯又一杯。几个人都喝到脸红,乐而忘形。
最后团团转地抱在一起跳舞,都是女生,未免不被兰桂坊中形色人物吸引,都散开到各处,长安坐在台上有人看准时机来搭讪了。
大概真的有些醉了,长安靠着觉得身体软绵绵,声线纤细缓慢。虽然她不想有问必答,却没办法很好控制自己。
“我不去。”长安被对方拉起来的时候还是用手撑着台子,甩手想要挣脱。
那人的力气却很大,拖着长安就向外走。不停地走,长安被夏日的暖风吹地稍微清醒,没力气——她偏是蠢笨到不会开口叫救命的那类人——咬了自己。非常用力,到鲜血流了出来,一个直勾拳就砸了对方的下巴,可惜还不够力,脱下高跟鞋就甩了过去。
还好那人知难而退,落荒而逃。长安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
她哼着歌儿走在回孤儿院的路上,夏日风此刻温暖萦绕,两旁都是蒲葵树,不禁想到他在去年冬日和一个女孩在此拥吻的事情,曾经深深映入眼帘的景象现在却几乎想不起来,心中还剩下最后一丝很快就会离开的苦涩。
左手忽然刺痛,抬起来看原来一直在流血,无奈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轻吹,还真得挺痛,心中暗想,突然就觉得和梦一样,睡一觉明早是否又会淡化今晚。
莫名不安,身体里似乎有个黑洞把欢乐都吸走了。
自己至今为止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12
他执意假期中和长安一起去英国,被长安婉言谢绝。距离稍稍拉开是最好的,长安一直这么想。却在和他成为朋友这么多年后,遭到对方出其不意的求婚。
长安拒绝了,果断。
他深叹一口气问为什么,长安摇摇头。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如果——”
“你又来了,并不是你不好,是我个人的原因。”
此刻无言。
之后两人都当做这件事情没发生,依旧是朋友。
长安白手起家的启动资金是他拿的,后来她坚持包括利息一起还。
始终有一道墙壁,看不见,摸不着,走不过去。
往事头脑中回溯一遍,从西区跑到东区。是柯南·道尔笔下的伦敦——寂静的街道狭窄,破旧房屋的稠密。
春允带着强大的毁坏力紧逼,长安对不停逃跑感到厌烦,于是停下回击。
由于没有同样坚固的雨伞,只能挑起铁柱在空中甩一圈击上紫黑色的伞,擦出猩红的火花。又划了一个半圆再撞上,“砰”“呲——”“喀拉”,没有人退让,向后退开又脚跟一蹬前冲再击。不过僵持不下的局面,对夜兔春允更加有力。
长安用铁棒撑地抬起手臂,手掌对着春允说道:“我认输了。”
春允果不其然停在长安面前,放下伞,在手中打了个转:“这是正确的选择,团长不会让你死的,据我所知——”
长安眼神澄澈却即可手起刀落,使春允单膝跪地,眼神涣散。
“但我绝不会回去,”她蹲下身,撩开春允刘海。
春允狠瞪长安,却被手刀中了重要的神经,无力动弹。
一模一样的脸,长安不再认为这是巧合,说不定在某处有人正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不是没听说过墨龙公司研发的东西,希望思想不会在上面泄露。
自己死去,获益最大的是谁也再清楚不过。
他总不至于道貌岸然到如此?从何生出爱与恨?
自问得不到答案,人心变得太快,太可怕。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可笑的戏码。
长安把春允拖到屋檐下,她下不了狠手。
“等你能动的时候我就跑掉啦。”她淡笑,却见春允眼中精光闪过,身体警戒系统提示她向右闪,可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