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在窗下微微摇动,那颜色随着摇摆暴露或躲避阳光,忽明忽暗。
生活的单调从日常的裂缝中喷涌而上,雪感到似乎自己与周围没有丝毫联系,只是作为一名旁观者,踽踽独行,篮球馆中的灯光熄灭。她看了看手表,走回教室,拿起包到车库,离开学校。
莱昂只问雪有没有身体不舒服,得到否认的回答后坐到沙发上,打电话帮她请假。雪拒绝再次进食。两个孩子迷迷糊糊地吃着早餐,见到雪十分开心地拉着她的手晃动。雪一直带着微笑,送他们上校车后独自走在路上。
比起她以前去过的城市,比起东京,比起奈良,秋田可谓名副其实的乡下地方,她却停留在这个地方,生活平静到无法想象,目前作为渺小人类之一的她无法利用特殊的能力改变什么。这是不幸亦或幸运?雪一直认为是后者,可时间留下的痕迹无法抹去。
她裹着毛皮大衣从寒冷的地方奔来,换上即膝的春装,心始终难以融化。
昨天的信让她心神不定,不想再看到那人,不想再待在这里,此刻所有的情绪都是过去的沉淀的黑色结晶,有人拿起钥匙,顺利地插入某一个没有编码的位置,轻轻一扭。
“咔啦。”
雪猛地回头,原来是一位中年妇女的自行车发出的声音,表情放松下来、
“需要帮助吗?”她走上前去。
那年春天,她走入初中,有人对她说他们之间的相遇定是命运使然,俗称一见钟情。
雪对此嗤之以鼻,她对待陌生人的态度隐藏在似笑非笑的双眼后,以冷漠与高傲的姿态打量着面前这个比她矮了半个头的男孩儿:他的脸庞尚显稚嫩,褐色的圆眼笑起来时微眯,双手因紧张而呈握拳样。
听完这给人玩笑印象更强的告白后,雪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但我并没有谈的打算,男孩听后沉思片刻,回道:“那么当我成为更厉害的人时,你再考虑。”
雪愣了愣,说道:“那就是那时候的事情了。”
男孩的父母说比起其他孩子他更加贪玩,但雪坐在教室后排的位置,总能看到靠近讲台的他在认真听课。两年晃过,他的脸庞有了些许线条,鼻梁架上了他从未想过会带上的黑框眼镜,度数算低,还有他的圆眼,越来越像他的母亲,细长而温柔,唯一没变的是他总在注意雪,而这种喜欢在他心中成为了爱。
他靠着优异的成绩及家庭关系进入美国的私立中学,临走前,他又一次向雪告白,雪摇摇头,然后他说“我会成为更厉害的人。”
他的青梅竹马从机场回来后找到雪,把雪从睡眠中摇醒,使天台充满了混杂着怨念与愤怒的空气。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无非是些指责与质问的话,雪默不作声,冷冷扔下一句“告白没成功,与我无关”,成功射中靶心。从此,走上被找茬之路。
对方过分到开始在学校散布关于雪的家庭的流言时,雪终于无法忍受,冲到隔壁班,当着众人抓着女孩的领子,按到墙上:“告白没成功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吧!我说过我没有谈恋爱的时间了!竟然还跟踪我到家里,如果你继续下去,我就要报警了!”
女孩再也不敢接近雪。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那些字句同手指拨动着的链条般发出刺耳的声音,使雪几乎因阳光的照射而流泪。她保持住微笑与妇人告别,对方丝毫没有怀疑她是个旅行者。
雪颤抖着站在原地,眼前景色泛起薄雾,她明白自己在恐惧什么。她最害怕的是努力的人,比如她以前的父母;最钦佩的人是努力的人,比如赤司;最不愿与之接近的是努力的人,比如佐藤悠。
“你爱的已经不是我,而是努力的自己,只不过还无法看清这一点。我是你努力的最初原因,却不是现在所需要的。”雪只能这样对他说了。
她不知道如何对待一个执着的人,因她散漫,又对大部分事情无所谓的性格依旧以基底的方式存在,现在的她和以前不同,但这种不同是建立在新环境之上,以一种凝固的方式使她的思想停留在某一处,而当能够带来巨大冲击的因素来临时,表层必然受到破坏,内里的流动物质显现也是可想而知的。
雪叹了口气,这时候的自己好像回到了以前,家庭出现破裂时的溺水状态,不一样的事,已经懂得调整。教授今晚到家,这真是一件令人从信件中解脱的事情,又是一对可爱的兄妹的到来。
13
“我想你,无比想念。在一个人的深夜,孤独是我唯一的伙伴,而你,总能打破周遭的寂静,向我狂奔而来。我察觉到你的脚步声,看到你的笑脸(是你几乎不展露于人前的那种笑容,我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因此无法忘怀,但我也爱,爱你平常的样子),听见你的声音,所有有关于你的一切都使我快乐,给予我力量,也促使我走出身在他乡的阴霾。
随着我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