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识相。”揪住我衣领的人一把甩开我,招呼同伴往巷子里追去。
我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决定还是直接回出租屋的好。刚刚我看到了,那人的裤腰上别了一把弯刀,这些人不是善茬,找上琴酒,大概率是黑吃黑。久留,恐生事端。更何况,巷子里会发生什么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收回视线,我转身离开。
*
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太在意放学路上的小插曲,但事实证明我错了。现在,我只要一闭眼,满脑子就都是琴酒看我的那个眼神。
浑浊的墨绿色眼瞳,深邃、阴仄,像狼,却比狼更孤,像鹰,却又比鹰更厉。
让人想起来就不寒而栗的眼神。
为了分散一下注意力,我开始刷网络小视频,一条接一条,不间断,不停息。可是没有用,我只要稍一停顿,就又会想起琴酒。索性扔了手机,我抬头盯着墙上的时钟发呆。
“滴、答。滴、答。”
秒针一格格走过表盘,走了一圈又一圈。
“咔哒、砰!”门外猛地传来异响。
心脏狠狠往下一沉,接着开始狂跳,肾上腺素的疯狂分泌甚至让我的侧腰瘙痒得难受。
我深吸一口气,安抚下疯狂的心脏。
“不是他,刚刚不是他。”呢喃的自语溢出喉间。
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
我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如此不安?又为什么要守在门边听外面的动静?
喉头一阵干涩,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我竟然在下意识地等他,等他回来。对,我在等琴酒,而且是完全出于本能、连大脑都被蒙骗过去的等待。
得出结论的刹那,冷汗冒了出来,纵使是7月份的天,我也狠狠打了个寒颤。
窗外已是日暮西山,火红的夕阳透过玻璃窗折进屋里,给即将迎来黑暗的房间带来几分妖冶的红。
黄昏时分,被称作逢魔时刻。
这一刻,我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陷进去了,陷进了琴酒布置的“温柔陷阱”。
是了,兔子怎么可能和狼一起生活?狼留着兔子,不过是暂时不饿,留着个玩物罢了。更何况,长期和狼生活的兔子最终会染上狼的习性,但兔子又终究只是兔子,改不了食草的天性,注定成不了凶狠的狼。
在白天,狼习性的兔子是其它兔子眼中的异类;在夜间,狼习性的兔子则是狼群眼里的食物。所以,妄想变成狼的兔子只会有一个下场——在黄昏时分孤独的死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坐在门边,静静看着离自己寸许远的夕阳,当熟悉脚步声和开门声响起时,我站起身。犹豫片刻,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隔壁的门没关,虚掩着。我敲敲门:“先生,我进来了?”
意料之中的没有答复。
不回答就代表默认,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窗帘拉着,光线比我想象的要暗,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好一会儿我才勉强找着我要找的人。
彼时,他正靠在床边,衣服刚好脱了一半。黑色的T恤卷至胸口,露出精瘦的腰线和坚实的八块腹肌。
听见动静,琴酒睨了我一眼,彻底扯下他的上衣。然而,还不待我感慨一句“身材真好”,我就眼前一花,被一股大力狠狠摁在了身后的墙上。
“是你指的路?”琴酒掐着我的脖颈,手指一根根收拢,逐渐用力。
眼前泛黑,窒息感迫使我不得不仰头去争取稀薄的空气。我拼命拿手指去扣他铁钩一般的爪子,声音活像破风箱里漏出来的:“不…不是你…你让我给他们指路的…的吗?”
闻言,琴酒松了手指。但他并没有完全放开我,依旧掐着我的脖子把我钉在墙上。
空气涌进肺里,终于恢复清明的视觉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狭长的眼睛,以及眼睛里占比偏小的墨绿色同仁。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我可以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也近到我能感受到他喷在我脸上的鼻息。
琴酒就这么看着我,没说话,而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只剩我们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隐约间,我感觉琴酒的状态有点不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和平时不一样。我没有妄图从他的眼神里解读些什么,因为他的眼神太复杂,我从来没看懂过。
垂下眼眸,我避开他的视线:“先生,您受伤了。”
我用了肯定句和敬语。
其实从进门的时候我就发现了,空气里有浓郁的血腥味。
然而琴酒还是没放开我。他扣着我的手慢慢下滑了一点,带着粗茧的手掌轻柔地拂过脖颈处的细腻皮肤,状似抚摸。
鸡皮疙瘩瞬间耸立:“先生,需要我帮您处理伤口吗?”
扣着我的手一顿,接着我听到了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