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路过流云殿,与暗处一飞驰而过的黑影迎面相撞,两人各退一步,她扶着酸麻无知觉的右臂,额上的汗珠大滴大滴滑落,另一人不知所措地,抱头缩在地上,害怕极了。
“都叫你不要乱跑不要乱跑,这下闯祸了吧,待会有你好果子吃的!”一魔兵紧随而来,先低声骂了那人一通,再走到南音面前点头哈腰:“您没事吧?”
“没事。”南音摇头,寻常撞一下,不会这么疼,那人似乎是故意冲着她来的。
“没事就好,小的这就把这不长眼的带下去,免得碍您的眼。”魔兵将地上那人提溜起来,往东南方向走
那人的背影纤细,即便身穿宽大的黑袍子,也隐约可见玲珑的身形。
这是一个女子。
“等等。”她出声喝止,正要追上去。
“南音姑娘,南音姑娘!”小药童从西南方向跑出,抓住她的衣袖大喊:“南音姑娘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快跟我走,就要来不及了。”
听完小药童说完前后因果,南音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人,取下手上的佛珠,交给他:“你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若想要见我,就自己来寻。”
“啊?”小药童捧着佛珠,两条黑眉弯成“弓”形,他预感这不是一桩好差事。
南音摸摸他的头,朝东南方向追去。
小药童霎时瞪大了眼珠:“南音姑娘,那边是壁落渊,危险,不能去啊!”
……
小药童跌跌撞撞地跑回扶傷阁,屋内找不到人,急得乱喊乱叫:“师父,师父!师父!”
冰室内的惘夫两眼含泪,不住叹息,原来不可一世的魔神,在爱上一个人时,第一反应也是自觉不配。
他哭得正起劲,外面的叫声像在催命般,他打开石门,板着脸朝小药童招手:“这呢,这呢。”
小药童跑过来,半眼没看他,径直跑到达奚菩面前,将南音误入壁落渊之事告知。
惘夫尴尬了一瞬,两指手指抵在嘴角,戳出一个温和的面色:“进了壁落渊还得了啊,尊主快去看看吧,这里有属下守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达奚菩接过小药童递来的佛珠,悬挂在指间,起了一个法印,瞬间消失。
“你个小兔崽子,一点面子也不给为师留啊。”他一走,惘夫就变了脸色,三两步上去,揪起小药童的耳朵。
“情况这么紧急,徒儿顾不了那么多了。”小药童手舞足蹈。
“顾不了这么多?你好好用你的小脑袋想想,你师父我平日里除了药阁,还能去哪?你喊那么大声,整个魔域都听见了!”
“可是徒儿确实不知道,师父何时在此劈了一间秘室啊。”小药童转身,偏头往冰室里瞧:“师父,你们刚才在里面做什么?”
惘夫抓住他的后衣领,把他丢出门外:“不该你知道的别问,小心性命不保。”
然而此时,性命不保的另有其人。
南音其实听到了小药童的话,没有退回去是因为,她迷路了。
这里的洞窟密集且狭小,除了出入口两个洞窟,其余每一个洞窟,都代表一种刑法,她误闯了几次,不是看到魔兵手戴铁指环,捏爆犯人的脑浆,就是看他们用药维持犯人清醒的同时,剔出他身上的骨……
怪不得外面人都说,但凡是入了壁落渊的,没有一个可以完好无损地出去。
她连续走了五六个,脑子里不是崩裂的脑浆,就是血淋淋的骨头,还有断了的舌头,敲碎的牙齿,鬣狗啃食的残尸和与兽同笼的疯女人。
她扶着石壁下蹲,将胃里的东西倒腾干净,又站起来,朝下一个洞窟走去。
她直觉,那个人她是认识的,反正在找到出口前,她也出不去,不妨都试一试。
她步履蹒跚地走进下一个洞窟,身后黑暗处的一角,一道绀青色、宛如琼枝玉树的身影,在昏暗的火光下,隐隐绰绰地出现,手腕处的菩提佛珠格外地亮。
这个洞窟不如前面的洞窟野蛮,一进去就能看到诸般血腥的场面,却比前面的洞窟渗人得多,未深处入前,看不到一个人。
之前她没事,是她足够警觉,跑得也够快,真落入他们手中,指不定谁输谁赢,且听说这里的魔兵自魔域重建,就一直驻扎在此,恐怕认不得她是谁,更不会因达奚菩,对她手下留情。
他们折磨人的法子太变态了,看一看都毛骨悚然,真要亲身经历,就算侥幸活下去,也会成为一生中不可磨灭的阴影。
南音踌躇着,万一只是她想多了,她根本不认识那人,这么做还会不会值得?
“大哥我知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下次我再也不乱跑出去了,我不敢了。”洞窟里,突然传出求饶声。
接着是魔兵的声音:“你挺有能耐啊,我在这里这么多年,能从壁落渊逃出去的,可没有几个人,你知道他们最终的结局都是什么吗?”
南音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