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找到此处,便证明曹辕大势已去,翻不起什么风浪,他不会有性命之患,她亦再没有阻碍。
何况齐韫如今神志不清,恰能给她西逃的时间。
沈怀珠果断出手,探进他怀中,顺利摸到质地冷硬的符牒。
她握紧,果断欲要抽手离开,忽觉腕间一紧。
齐韫遽然抬手,死死桎梏住她的腕。
沈怀珠心中猛地一跳,抱着与之绝断的心情缓缓抬眼,视线中出现青年紧拧着的英眉与不曾张开的双眼。
她试探着唤了他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沈怀珠松下一口气,腕心的伤已被齐韫压出血来,她忍着剧痛,使劲往外抽离。
可齐韫的手便如同铁钳一般,任凭沈怀珠如何耗费力气也挣脱不开,唯有腕心的血殷透绢帛,顺着青年苍白的指缝滴在二人之间。
撼地的雷蹄愈来愈近,几近溃耳,很快一阵风声掠来,夹带着新鲜而浓烈的血腥气,沈怀珠认命地闭了闭眼。
“子戈!”
来人自健硕的白蹄乌上翻身而下,持在手中的利剑还滴滴答答淌着血,他几步上前,检查过齐韫的伤情,眉目凌厉地命军医速速抬去医治。
可军医来到跟前才发觉,齐韫一只手正牢牢箍着对面少女的手腕,几人轮番上前,最后施了针才将两人分开。
齐韫很快被抬走,沈怀珠也被请至一旁简单搭起的帐幕中,由从临镇医馆匆匆赶来的医女为其诊治。
月上中天时,一场兵荒马乱渐次安静下来。
甲胄披身的付奚撩帘入帐,见沈怀珠一脸怔仲,面色发白,还以为她是受了惊吓,出声安慰道:“小娘子莫怕,现今叛贼已除,幽州转安,无人再敢伤害你和子戈分毫。”
付奚的语气比之初见时温和不少,只是望向她的目光掩不住的好奇。
沈怀珠握了握手中的鸣镝,讷讷回道:“多谢付都虞。”
付奚不奇怪她知晓自己的身份,从日暮到现在,足够她探听明白。
觑了眼她握在手中的鸣镝,彼时他匆匆下马时,便看见这小娘子将这物甚拿在手中,似乎是打算放向上空求救。
她当时腕上的伤口被子戈压得崩裂出血也未曾哀嚎一声,听诊治的医女说,她这口子自腕心蜒至上臂,几乎有九寸有余,惊心触目的一条,亦是为救落崖的子戈所至。
如此柔弱,却能有这般孤勇与胆量,付奚心中为之佩服,更为和煦道:“我与子戈自幼相识,称得上是挚友,此番与娘子初初交识,还不知该如何称呼?”
“沈怀珠。”少女回了些精神,抬头问道:“齐韫如何了?”
“身上的伤有些重,眼下尚昏着,不知何时会醒。”付奚见她面色关切,又多说了两句,“你放心,他身子一向强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沈怀珠起身,“我想去看看他。”
付奚斟酌着字词婉拒:“沈娘子,如今夜已深了,更何况你自己也……”
“付都虞!齐小将军醒了,要见那位小娘子!”外头有士兵跑来禀报。
付奚未说完的话生生止住,看向沈怀珠的眼神说不出的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