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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残(2 / 2)

而灵活的,“当初我这只手,差一点就废了。”

“不止这只手。”他一一点过自己的臂膀、左腕、双膝,几乎全身各处,万分平静道:“连我这条性命,都险些折在他手里。”

“处处忍让,藏拙守愚,平庸无为而一眼看得到头的人生,我自己说服自己接受,他却好像并不满意。”

那时的崔景明十三四尔,刚在一场世家畋猎中初露锋芒,父亲对他赞不绝口,还将他与崔景山此般年岁相较,甚至数次提及河东的军政大权,意指要交由他手。

他因此招了崔景山的嫉恨,一次外出替父办事途中,被其设计遇上作乱的寇匪,走上绝路,坠落山崖。

崔景明在崖底躺了两夜,本以为命该当绝,没想到被一游医所救,捡回一条性命。

等他在外吃尽苦头,养好血肉模糊的两肩,撑起断成过几截的双腿,兜着一只还未痊愈的伤手,满心欢喜找回家时,河东已然变天了。

崔景山稳坐高位,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伸伸脚便能轻易碾死的蝼蚁。

高座上,他这样的神情只一瞬,便两眼生红迎上他,为他的平安归来而欣幸。

崔景明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回家的喜与丧父的悲交织缠绕他的心头,让他无心究竟其中的可疑之处。

直到那游医再次找上他,告诉他说:“你这只手,好不得。”

好不得,不能好。

崔景明开始秘密调查当年之事,辗转多次得到的结果,全都指向同一个始作俑者——崔景山。

他记得很多年前,崔景山也是一个谦逊大度、平易可亲的好兄长,会为他抓蛐蛐,编蚂蚱,会教他骑马练剑,为他打抱不平,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呢?

崔景明无从知晓,他只知道,他的好兄长,他的手足血亲,容不下他。

哪怕他处处让步,妥协至此,也不能换回来他半分心软。

少年眼中是无尽的复杂之色,这么多年,他早已由不解、茫然、愤恨,逐渐变得无比沉静,以至漠然,他现在能一眼看透崔景山的整个灵魂,看到其深埋在骨子里的,完全无法除却的劣根性。

“他怕我会和他一样,如当年他弑父那般,弑他。”

车厢内是长久的沉默,哪怕沈怀珠那样厌恶崔景山,现今这些事牵扯上感情恩怨之后,她便没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他的对错。

马车徐徐,声音寂寥而单调,这个话题无疾而终,崔景明以为不会等来沈怀珠的回话,却在半盏茶后,听到她冷不防问出一句:“崔景明,你甘愿去死吗?”

崔景明好笑,“没有人会甘愿去死。”

沈怀珠望向车窗外沉沉笼罩下来暮霭,似锦的云霞由一点初光飞卷大半天幕,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掠夺和厮杀,她慢慢开口,说出的话无比轻柔,却字字如刀:“如你所言,有人誓要置你于死地,你就要如现在这样,一直逃避忍让下去么?”

兄弟阋于墙,崔景山与崔景明这一对手足,注定是要相残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崔景明知道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他一次次退步,拖延,就是不愿煮豆燃萁,把这样不堪的家事搬上台面。

而少女的一句话,让他不得不直面血淋淋的真相。

“崔景明,也许河东交到你手里,才更能够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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