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孕了，是王爷的孩子。”
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李蔓草缓缓走向前，定在众人视线中央，指着对面道：“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请郎中来查验。”
周雄阵营火气大的那位使者没沉住气，大声嘀咕：“就算能证明你怀孕，能证明孩子是霁阳王的吗？”
李蔓草目露寒光，迈上木台，俯视着挑事之人质问道：“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是我，夜夜宿在她房中的是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的，难道是你的吗！”
“你…”在场的人都是面上君子，没想过她能这般直白，被质问地哑口无言。
那个娇小的身影又一次为自己挡住了风雨，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连思离自知是忽略了她，只觉心中生出许多愧疚。
最好的朋友在迎接人生重要的阶段，她居然未曾察觉。
连思离握住李蔓草微凉的手，与她并肩而立：“从此以后，她就是霁阳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这下确实没人再谈论连思离是不是女子的话题，内部还是一盘散沙，那群人就开始议论李蔓草的身份够不够得上王妃，甚至是未来的皇妃。
“王妃的身世是要被记录在皇家玉册之上的，一个乡野出身的丫头怕是无法服众。”
“霁阳王初担重任，还是要好好考虑王妃的人选。”
“侍女出身，顶了天也只能封个侧妃罢。”
连思离扫了一眼台下议论纷纷的人，睨了一眼说得最激动的那个，开口道：“日日伴在我身侧的是她，陪我出生入死的是她，她当不得王妃难道你当得！”
看连思离态度坚决，众人不再多言，今日的这场闹剧总算落幕。
***
军医来确诊过，李蔓草确实是怀孕了。
周璟琅看得出来，连思离也不知道这事，她那张脸冷得可怕，他也不敢多言，给了李蔓草一个同情的眼神，便溜了。
李蔓草抱着她的胳膊讨好：“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之前也没确定，最近事太多了，我怕你送我走，就没法保护你了…”
都到这个时候，她还是只想着她的安慰，连思离心里一阵酸涩，面上却还跟她开玩笑：“你怀孕这么大的事我居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我生气了。”
李蔓草这才意识到她没真生气，便满心欢喜地与她分享这几天的心路历程，冷不丁就成了娘，既兴奋又紧张，确定自己怀孕的那刻，甚至连孩子以后在哪读书都想好了。
“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李蔓草眼神明亮，自说自话：“我希望是个小姑娘，把我们没享受到的好处，都给她。”
两个人躺在床上聊了许多，就像小时候那样。正聊得开心，李蔓草突然想起什么来，讪讪问：“你就不问问孩子的爹是谁？”
连思离神色平静，替她掖了掖被角：“不重要，我只需要知道孩子的母亲是你就好了。”
这话着实让人暖心，李蔓草觉得也没必要瞒着她，如实交代了。
她难得展露少女的羞涩：“是陈生，他生得好看，我没忍住…”她翻个身趴起来，晃荡着脚丫。
“你是如何打算的？”
李蔓草有些迟疑：“以前没想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我现在当娘了，确实应该好好想想。”
“那今日还敢逞强，如果你真的成了我记录在册的王妃，哪怕是个侧妃，你和孩子这辈子就都要困在深宫了。”
李蔓草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若成事了，你不也是要留在深宫吗，你在哪儿，我在哪。”
“至于那个陈生，他若是真心待我，就给他在上京置座宅子，我倒是可以考虑偶尔溜出宫看看他…”
连思离捏了捏她的脸：“傻丫头。”
她明白，如今李蔓草生出其他的牵挂，是时候为她做打算了。
将来不论成事与否，她都会为了她和她在乎的人谋一份安稳的前程，前提是，那人必须值得托付。
怀孕初期，李蔓草妊娠反应强烈，基本是吃什么吐什么，再加上拔营途中颠簸，平常身强体健的人也一直病怏怏的。那边周璟琅也还没好利索，十分粘人。
连思离同时照顾一个孕妇和一个病号，忙得晕头转向。
除了身体上的不适，李蔓草心里也在经历巨大的变化，她时常问自己是不是准备好做母亲了。那个陈生得知她怀孕的事生怕霁阳王知道了会迁怒于自己，自请调离。
她不能跟他透露连思离的事，理解他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只道他窝囊，也还是遂了他的愿。
好在有连思离陪在自己身边，半夜她饿了她都能爬起来为自己煮面熬粥。
可还是控制不住变得敏感、爱哭，经常做噩梦，梦到孩子生出来不健康。有次还梦到做了皇帝的连思离要把她们的小公主送去和亲，生生把自己哭醒了。
“为什么会做这种噩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