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液残留的清香似有若无,混合着他身上干净偏冷的味道,在鼻下不经意一过,像是搔到了痒处。邓烟雨不敢呼吸,被他碰着的肌肤阵阵发热。
什……什么情况。
公冶浑然不知,卷着毛毯翻了个身,把小鸟依人的她抱进沙发内侧,邓烟雨无力招架地让他压到了里面去,背挤着沙发靠背,身子迎住他。头顶睡声仍然那么温和轻缓,而她几乎是遭逢夹击的败将,四面受敌,给重重困住了。
长发恍如乌黑的花海,浪漫卷曲地淌开在他结实的肩臂上,有一缕发丝开窍了似的滑过,捉弄到他的颈项处。公冶嫌痒,箍着邓烟雨的手伸上来,把发丝粗鲁地挥掉,一点都不绅士,不过这一下的动作倒是带起了她的发香。
睡着的他对外界的感知也从来不弱,只觉得本该空荡荡的怀中多出了一团柔软淡香的不明物体,十分适合抱在怀里取暖揉捏。
邓烟雨见他松开了,慌忙要爬起来,他不给邓烟雨挣脱逃离的机会,仅凭本能再一次用力搂紧了她。
邓烟雨:救命啊……
公冶奇怪这是什么东西,甜美又舒服,像颗会动的棉花糖,他以为是自己前不久禁糖的关系,身体急需发泄,做了一个甜食梦,遗憾的是在虚假的梦境里他也只能光搂着,吃不了。
邓烟雨在他臂弯里战战兢兢任由摆布,终于等到这人没响动了,她慢慢摊开快是握出汗的掌心,抵住对方的胸膛。
她的手很凉,他的胸膛很炽热。
邓烟雨满心发颤,屏息仰起通红的脸,近距离观察——他的外套拉链扯开,里面只穿了一条洗成深领的白短袖,胸膛以上该露的都露着。
若是再低一点……邓烟雨头脑风暴中,她狂甩了甩,脸一板,比寺里的姑子还心如止水,飞速默念爱国主义核心价值观。
在不吵醒公冶的前提下全身而退,这有多难,神仙来了都得摇头。邓烟雨在他怀里一张一弛地谨慎施展,像只壁虎扭扭捏捏了半天也没扭出个究竟来,最后累得伏着公冶的胸膛喘气,心想要不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吧?
她放弃了,换了个躺平的姿势,枕着他的手臂,清亮的眸子扑簌着密密的睫毛,静悄悄地瞧他。
夜色浓寒,闪光圣诞球五彩缤纷地映在玻璃窗上,客厅顶灯太耀,邓烟雨并无倦意,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她承认自己很享受在他怀抱里的感觉,可眼下她需要进食……
公冶还在睡。
这应该是他今年以来最纵容自己的一次深眠。邓烟雨光看也没劲,手指隔着空气,描绘他沉毅的面庞,隔靴搔痒地抚至唇边时,她目光迷离了。
美食家处在不变异的正常状态下,獠牙也是成形的,只不过变小了,乖乖地和其他牙齿并排躲在一起。
公冶睡得太无拘无束,虽说不至于把变异状态一股脑睡出来,但獠牙失去了主体的禁锢,生理防线也会随之松懈,跑出一些失态的情况。
于是,一颗尖尖的牙齿,再也藏不住,身不由己地露了出来。
邓烟雨出神地盯着这张略带狡黠,恶魔气息的睡脸,喉间一紧。
一颗……好可爱的小獠牙。
跟虎牙一样。
怦然心动的快感流遍全身,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停止不住地好奇,想知道他更多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手指大胆地探过去,轻轻戳在他的獠牙上。
公冶警官如果呲牙会是什么表情,像嗷呜炸毛的猫咪吗?
邓烟雨感受着獠牙尖利的一端往肉里钻,只要再使一点劲,她的指腹就会被这颗尖牙刺破,沁出血珠,浸透他渴望吸血贪婪索取的神经细胞。
公冶大约是被戳中了敏感点,不乐意了,眉头轻拧,拖长慵懒的尾音,不悦地“嗯……”出一声,别开脸,埋去枕头里继续放纵地沉睡。
邓烟雨收回手指,握在心口。
好可爱啊啊啊——
她捧着自己烫出蒸汽的脸,心头的小鹿害羞极了在一个劲滚来滚去。公冶察觉怀中的热意无限膨胀起来,胀得自己也好热,便放开邓烟雨,身体一转,手臂随性地举过头顶,搭在了沙发扶手上。
邓烟雨被他捞着,又是这么一带,整个人顺其自然趴到他上面,直接骑在了他的小腹上,双臂撑在两边,乌发如云散落,从上而下壁咚了他。
这个姿势……
她的脸熟成水蜜桃。
男人沉睡在她瀑发的碎影里,生得极见魄力,五官轮廓雕刻般完美,落发贴着隐约上挑的眼尾,他无意识地偏头,颈部侧出优美的曲线,往下延伸是一条陷出阴影的锁骨,衣服松垮得根本挡不住它。
他这副样子,仿佛在对枯苗望雨的太太夫人们说:来呀来呀~
销魂死了。
邓烟雨骑着他,眼睛都看直了,无声地咽了一口唾沫。
下、下去吧……
饿了,要去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