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邓烟雨突然不说话了,有一眼没一眼地观察他。
今天的他有点不对劲。
总感觉,接下来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这个是买给你的,”邓烟雨的手指甲一直在偷偷刮着快递盒胶纸,总算给她刮开个口子,她拆掉繁复的包装,取出里面的黑色手环,紧张道,“这是保健磁石手链,改善血液循环的,我看你最近太累了,就……买了。”
公冶着实没料到,怔了半刻,惊喜地接过它:“谢谢,这很贵吧?”
邓烟雨摇摇头:“不贵的,你都给我买了好多东西了,而且为了保护我天天休息不好,所以我也想买个礼物犒劳你一下。”
“我保护你是理所应当的,用不着这么破费。”公冶一想她还是个连茅庐都没出的大学生,这堆钱砸得他揪心。
“没事啦,”邓烟雨让他戴上,问,“尺码正好吗?”
“嗯,”公冶笑着说,“正好,我很喜欢。”
不枉她当时被他箍在怀里面红耳热地徒手测量他的腕尺寸。
回家后不久,外卖也送上门来了,邓烟雨将晚餐取出来盛好,另外一只便利店袋子里装着五瓶喝的,她对阳台上收衣服的公冶喊了声:“公冶警官。”
“怎么了。”
“我买酒了,你要来喝吗?”
公冶走进来,将衣服放在沙发上,抬头望向她手中的粉红酒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果酒?”
“对,还有果啤,”邓烟雨晃了晃,“没啥度数啦,陪我一起喝吧。”
酒壮怂人胆,她今天是要干大事的人,借着酒劲比较容易发挥。
他们喝到了晚上八点。公冶鉴于之前发情一事不敢贪杯,果酒度数再低也含有酒精成分,一旦喝多,攒着的后劲就会爆出来。
所以邓烟雨有些醉了。
他去厨房洗个碗筷的工夫,回来就瞧见邓烟雨再度干空一瓶,酣酡的脸贴着半滴不剩的酒瓶子,小烂泥般地瘫在餐桌上,浑身香软。
“大姐,你不会第一次喝酒吧?”
“……”邓烟雨软绵绵地撑起身,神态微醺,说,“喊谁大姐呢?”
“走吧,”公冶小心扶起她,“回卧室休息。”
“我不累,”邓烟雨下定决心了,推开他的搀扶,握拳感受着指甲往肉里去的刺痛,热声一叹,“你坐下,我要和你……说个事。”
公冶坐在她对面了。
一室寂静。
彼此相顾无言,周围的陈设摆件像长了眼在窥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气氛已然郑重到这个地步,邓烟雨反而傻傻抱着酒瓶没话说。
亓官传授了一大堆欲擒故纵的伎俩,可她脑袋空空啥也记不起来,她只知道自己快忍不住了。
怎么告白?电视剧里通常怎么开头的?铺个垫?比如说什么……啊今晚月色真好?
邓烟雨大脑清醒又混乱,指尖滚烫又冰凉,煎熬地启齿:“那个……”
“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个事,”等她磨叽出内容,天都要亮了,于是公冶率先开口,“你今天态度有点反常,是极乐和你说了什么吗?”
“额,友知姐?”邓烟雨去看他,“具体指什么?”
公冶不自然地错开视线:“她是不是提到我了?”
啊,是生日那件事吗。邓烟雨心里这般想,便点头:“嗯,她和我说了。”
……她说了?!
公冶懵怔在那。
他了解自己的部下,亓官不是口无遮拦的人,虽然平日作风散漫,但在紧要关头总归能正经一回,况且他当时也表明了,有些情况要自己定夺,希望她持以旁观的角度,尤其是和邓烟雨袒露心迹这件事,他绝对不要假手于人。
哪想亓官人前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将他一军。
怎么就讲出来了。
触上邓烟雨还捎着醉气,湿意朦胧的目光,公冶简直难办。
“那你,”他心慌地垂眸,只好破罐破摔问道,“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是问我对他出生在四一稀美屠杀案当天有什么想法吗?邓烟雨不太理解地挠挠头发,说:“我其实,还挺心疼你的。”
这个回答让他云里雾里:“为什么要心疼我?”
“这是人之常情吧,”邓烟雨向他倾身,慷慨陈词,“换做是我,如果可以的话,我都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轰隆——!
一记响雷劈中了公冶。
他做不出半点反应,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已经崩溃了。
这算什么?
算是被拒绝了吗?
她都不希望我喜欢她?
公冶仿佛从邓烟雨亮晶晶的目光里找到了一丝嘲弄怜悯的意味。
“你要振作起来,这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