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被他周身散发的阴鸷气息震慑住,有点发怯地和前辈对视,伸手掸了下被撞的肩膀,不服气地低声嘟哝,老民警叹气:“改改你的臭脾气吧。”
公冶握紧了邓烟雨的手机。她没穿外套,灯港昼夜温差大,若在室外冻坏了怎么办。其实他并不觉得邓烟雨会对两个大叔打架感兴趣。
“小雨!”他无望地寻了三四圈,毫无所获,回到店里,望着被收拾干净的桌子,那儿已经坐了三个小姑娘。
她没有回来,一直没有回来。
她不见了。
无穷无尽的不安感侵袭了他全身。
“不好意思,”公冶大步迈向收银台,对里头的夫妻老板焦急地说:“您家洗手间就二楼一间吗?”
“对啊就楼上。”老板娘招呼着结账的客人领优惠券,头也不偏地丢话。
“我朋友上厕所半小时了还没回来,您可以……”
“这我哪知道啊,”钱进兜了就翻脸不认人,老板娘今晚脑袋快炸了,冲谁也不给好脸色,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您自己找找吧,啊。”
“她是女孩子,麻烦您再去洗手间看看好吗?”
“女孩啊?”最近女孩走失很多,戴眼镜的男老板热心肠,戳了戳老婆子的胳膊肘,“你就帮人家上去看看嘛,厕所多大点地方,这里有我呢。”
“哎哟……”老板娘碎碎骂着挤出来,故意用力蹬着台阶上楼,公冶也跟在后面,再次把二楼翻了个遍,回头见老板娘从厕所出来,顶了满脸晦气,“里面就一个和我一样年纪的大妈解完手在涂口红,帅哥,你女朋友不会和你玩呢吧?你要么回家看看,好伐?说不定她和你躲猫猫呢,你呐抓紧给她打个电话,买束花道个歉,别打扰我们做生意了!”
公冶无法理解她凉薄的态度:“一个大活人在你店里失踪了,你……”
“……”
失踪?
病墟夹子道那些女孩的大头照一幕幕蹦进脑海,他瞬间四肢凉彻。
他往后退一步,几乎要靠在墙上,转头望向二楼窗外的夜景,万家灯火辉煌地止于山脚,翻过连绵的山峦便是病墟县。他看不见对岸是如何景象,但能感觉出来,那片狭窄的土地不点一盏灯,寂如坟墓。
不可能,不会。
这里离病墟十万八千里,他们何苦要在人口如此密集的闹市下手?
她今天也穿了白色衣服,和这有关系?
为什么偏偏在这。
为什么偏偏是她。
对啊,失踪女孩并非全在病墟县,还有其他地方……
还有什么地方!
公冶按住头,他记不起全部地址,只确定涉猎的信息里面没有狮城。
无论如何他也不希望这是真相,急忙抓住下楼的老板娘:“我需要看监控。”
老板娘气笑了:“不是,你谁啊,监控说给你看就给……”
他出示警证,漆黑证件上,高温烫印的警徽流动着严明紫气,在廉价灯泡下折射出冰冷的执法光华,映射在大妈惊愕的瞳孔里。
“请配合,”隐形眼镜快压不住眼底的狂躁,他沉声说,“拜托了。”
监控在前台,电脑屏幕上切割着九张高清画面。
他们倒回8点28分,穿纯白毛衣的邓烟雨在监控的注视下离开座位,踏上二楼走进女厕所,然后倍速推进。
当中进出女厕的没多少人,因为有个鸭舌帽女生举止诡异,在邓烟雨进去不久后便出来关了门,往门上挂了个“清扫中”的牌子,然后静静倚着门等待,正好有人来上厕所,她指了指牌子,对那人说了什么,那人就转身走了。
“不是,这谁啊,”放大也看不清她的脸,帽子挡得很严实,老板娘瞅得心里有鬼,和公冶对天发誓,“她我不认识啊,我们一晚上比总统还忙,真的没有拐你女朋友,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们。”
公冶不动声色盯着屏幕,没过几分钟,监控里的女生略微偏头,似乎听见门内有动静,接着她把牌子摘下,若无其事离开了。
之后过了约五分钟,才有人来上厕所,第一个开门的人并未直接进去,明显朝着里面看了看。至9点03分,拍到店员小妹走上二楼,之后是公冶。
这35分钟里,进出女厕的要么穿着花枝招展,要么成双成对,其中一对还喝醉了酒,走得东倒西歪,根本没见什么白毛衣女生。
邓烟雨全程都没有出来。
“我的妈呀!”人就凭空消失了,老板娘吓得虎背发寒,躲在自己男人身后害怕地讲,“这是闹鬼了啊,那丫头去哪里了?”
“怎么可能,”老板也觉得邪门,抬了抬眼镜,“放慢点再看一遍吧。”
公冶始终沉默着,在老板拖动进度条之际,说:“42分,‘鸭舌帽’走了以后第一个进厕所的女生,还在店里吗?”
老板:“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