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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筹心中升起些疑虑,他摸摸小饼儿的脑袋,想要给他一些倚靠,刚待说些什么,屋外来了人。
荼磨刚刚正立在客栈外轻拍着衣肩上的水珠,耳尖听到那句问话,一脚踏进门槛就道:“这孩子的主人,便是在下了。”
陈筹乍见进了大堂内的是一个翩翩公子,面上浮起些惊艳。他是个大老粗,可一见到荼磨,脑子里却飘出这么一句诗来: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下一瞬,却见那美少年一掌就劈在孩子的脑门儿上:“是不是与你说了,出门在外要低调些……”
眼看那孩子委屈地就要落泪,陈筹回过神来忙道:“这位郎君,实在对不住,是陈某唐突了小公子,请勿要责怪他。”
荼磨进了门来就只顾着教训小饼儿,听得陈筹说话时才发现,眼前这人竟是陈颂禾的将军老爹。这么说……陈颂禾也住在这家客栈?
他眨眨眼,忽地对着陈筹端起一抹笑来,一边抚着小饼儿毛茸茸的脑袋一边道:“是,在下明白了。”
陈筹见荼磨温言以对,不觉对他产生些许自然而然的好感来。
他没再说话,轻轻颔首离开,倚在台前向掌柜的询问药材。
一旁一个机灵的店小二赶忙上前招呼走了荼磨二人,上楼的途中,陈筹与店家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入少年的耳中:
“小女……风寒……药材……房间……”
荼磨微微一怔,转而没什么表情地上了楼。他未作易容,但面部稍稍加了修饰,别人乍一看会觉得很像他,但仔细一瞧又会觉得认错了人。所以他并不担心被陈颂禾撞见。
只是方才听她父亲那口吻,陈颂禾像是染上了风寒?
店小二将两人送进了客间便要退下,荼磨朝小饼儿示意,小饼儿接收到信号,连忙从身上系着的布袋子里掏出一颗成色十分光泽圆润的硕大珍珠来。
小二一喜,忙低头接过,侧过身子用牙咬了咬,随即喜笑颜开地退了出去:“二位,有事随时使唤小的!”
小饼儿见荼磨仍有些怔愣,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阿荼殿下?”
荼磨回过神来,转过脸瞧了瞧小饼儿,又给了他轻轻一击:“记得叫我公子。”
小饼儿吐着舌头:“哦……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荼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微笑着瞄了他一眼:“小饼儿,你赶车也是怪辛苦的,就在此间上房好好歇息吧,你家公子我去隔壁那间。”
半大的孩子没什么心眼,听了这话笑得咧不开嘴,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白花花的牙床:“谢谢公子!”
荼磨好整以暇地点点头,背着手出了客房。
他关上房门,并不急着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往方才听到的陈颂禾的屋子走去。
这是一家并不大的客栈,二楼的上房总共也就那么几间而已。巧的是,四人的房间恰好又连在了一起,小饼儿与陈筹分隔两边,荼磨与陈颂禾住在中间。
荼磨越过自己的屋子,立在陈颂禾门前,凝神并未听到里面有什么声响,心下诧异,不会着了风寒睡晕过去了吧?
等一下,他为什么要管这个奸诈狡猾的女人的死活?
少年不屑地双手抱胸,余光瞟到陈筹上了楼,面不改色地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他关上房门,却悄悄开了条缝,右耳贴在门缝上,附身留意旁边的动静。
陈筹端着掌柜熬好的药,小心翼翼地上楼,并未注意荼磨的举动。
他敲了敲陈颂禾的屋门,担忧道:“阿颂!你感觉怎么样?”
屋内静悄悄地没动静,陈筹又用了些力,高声道:“阿颂,我来给你送药!”
还是没有回应。
陈筹犯了愁,不知陈颂禾是睡下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他犹豫片刻,碍于礼法还是没有进门,女儿怎么说也是及笄了的姑娘,他是男子,就算是亲父也不好私进房门。
他叹了口气,将那碗药放置在门口:“阿颂,你记得吃药,我放在门口了。”
正待离开,里头传来陈颂禾沙哑的嗓音:“知道了,多谢爹。”
“哎!”陈筹忙应了一声。
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头疼不轻反重,此刻脚下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脑子也好像也装满了浆糊,意识散乱。
其实陈筹喊第一声时她便听到了,只是实在没有力气应和,尝试了许多次,才发出一些音节。
自北狄星月宫离开后,连日来东躲西藏、风雨兼程,片刻也没有休息,她的体力和精力已到了极限。
勉强应了陈筹,她却没有力气再去门口取那碗药了,意识再次模糊,她又睡了过去……
荼磨在一旁听得真切,自陈筹离开后,隔壁就再也没了动静。陈颂禾那沙哑的嗓音听得他心头微微一震,却砸吧不出其中滋味。
他靠在榻上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