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这话,并没有什么脏字,也没用什么尖利的词语。 可这话却偏偏如同最尖锐的刀刃,直切杨启平夫妇的内心。 杨启平夫妇听完,简直要抓狂了,恨不得冲上去把杨天碎尸万段。 可,面对老爷子的注视,面对如山的铁证,他们只能浑身颤抖,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会的……不会的……凌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不会的……”张慧云甚至都有些接受不了现实了,目光呆滞地呢喃起来。 不过杨天已然懒得再多浪费一点口水。 他淡然道:“好了,这下也算真相大白了,我回房休息去了。” 说完,杨天便拉起杨璐璐白嫩的小手,转身就走。 他走的脚步,比平时还稍微快上一些——因为他有些担心,万一等会老爷子再问起杨璐璐睡到他床上的事情,他就不太好回答了啊!……在杨家进行着家庭集会的同时,数百里外的乡村,也有一大家子人正坐在一个屋子里嗑瓜子聊着天。 这一家人的房子,只是普通而破旧的土房,和燕京杨家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这一家子的人,也大多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论身份地位,甚至都比不上燕京杨家的一个最低等的奴仆。 可……唯一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也姓杨。 在一家人中,唯一的一位老者,是一个老奶奶。 她叫杨玉凤。 她今年还没到六十岁。 可饱经风霜的脸上已经充满了皱纹,头发也早已纯白,看上去跟七八十岁的老人差不多。 此刻,她拿起陈旧的铁杯,喝了一口里边的茶水,然后放下杯子,看了一眼正在闲聊着琐碎家常的儿女们,道:“不知道璐璐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这话一出,原本十分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屋子里的众人瞬间沉默了下去,头也纷纷低了下去,不说话了。 过了好几秒,才有一个满脸雀斑的妇人开口道:“哎呀,妈,说这干什么? 杨勇当年为了娶那狐狸精,都不认我们这些亲人了,您还管他干嘛? 您顾好自己就行了!人家杨璐璐自然会有人照顾的。” 沉默着的其他人,此刻也纷纷点头。 “是啊,妈,您就别操心这个了。” “勇哥死了,咱前几天不也在这儿立了个空坟祭祀过了吗,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妈您就别管那么多了。” “是啊,您照顾好您自己就行了。” ……众人纷纷劝说。 杨玉凤听到这些话,哑然无语,心里却是有些寒冷。 她想说些什么。 但,她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这些孩子们也都成熟了,不会再听自己的了。 “唉……”杨玉凤叹了口气,“不问了,不问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来,道:“我去外边走一走,你们在这儿聊着吧。 不用管我。” 说完,她便走出门去,带上了门。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 不过,老人一走,气氛很快又活泛了起来——毕竟有些话,当着老人的面,他们都不太好说。 “沙沙——”雀斑妇人将手里的瓜子壳丢尽垃圾桶里,撇了撇嘴,道,“妈可真是闲操心,自己都顾不好,还去管那小野种。” 这话,虽说也没人反对,但言语的确是尖利了些。 不少人都微微蹙了蹙眉。 而一旁,妇人的丈夫——一个苦瓜脸男人,也有些听不下去了,摆了摆手,道:“行了,老婆,你就少说两句吧。 再怎么说,那孩子也叫你一声婶婶啊。” “呵呵!” 雀斑妇人冷哼一声,道,“她愿意叫,我还不愿意听呢!我看她那样,长得就是有妖精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妈当年就是个祸害,害得勇哥跟咱们全家都闹翻了。 她自己倒霉死了也就算了,现在又把勇哥给克死了,你说这还不够邪门吗? 我看呐,咱们都离那杨璐璐远远的,别跟她扯上半点关系。 不然,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其他人听到这充满怨念的话,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也没人愿意出来维护杨璐璐一句。 因为,在他们心里,其实想得和这雀斑女人差不多——死了爹的杨璐璐,于他们而言就是累赘,甚至是祸害。 没人愿意和她扯上什么关系。 “行了行了,刘芳啊,你也别再说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