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问,张楚岚心中的一些心思被险先戳破,脚下略一停顿,就被吴婶逮住了。
余小鱼跟着她阿爹四处行走,自然不会在意,而他呢,早早被教授了礼义廉耻,为何如此?
是了,此处不是山林,入夜不用时时拥抱互相取暖,亦不用哼着她知他也知的无名小曲。
此处有温暖的被褥暖身,有屋舍可避雨挡风,更有热食饱腹,偏偏不顾男女大防,放任自己行事,又是为何?
不过是放不下、舍不得,看不见就心烦气闷。
张楚岚头一次正视自己感情,惊觉自己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因着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人。
吴婶拽住张楚岚细小的胳膊,另一只手正要上手,就被余小鱼抱住,她尝试甩开,却发现怎么也甩不掉。
常年耕种的妇女手上力气大,硬生生拖着两个小人儿从屋内走到屋外,山雨跟着三人的动作来回团团转,不时“嗷呜嗷呜”地发出自己的抗议——你们不带我玩!
余小鱼见吴婶真生气了,便大声喊道:“你别欺负他!”
她一直护着他,他又怎能窝在身后。
张楚岚正要出声向吴婶认错,就被余小鱼惊天动地的哭声掩盖了前奏:
“阿婶!我们错了,你别打他!我想阿娘!我想阿爹……我想阿……”
“阿弟”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幸而被余小鱼的一声抽泣换气声止住,张楚岚的身份才不至于在明面上露馅。
吴婶也被这哭声弄得一阵心慌,更何况余小鱼还提到了自己的阿爹阿娘,怜悯之心顿生,便放开了禁锢张楚岚的手。
“这么大人了,就算是姐弟,明天也给我分开睡!”
话音刚落,吴婶便撩起袖子气冲冲去打扫吴淼的房间,好让两人分房睡觉。
余小鱼两手抹眼泪,悄悄向望过来的张楚岚做了个鬼脸。
——示弱成功,奸计得逞!
张楚岚放下心来,去帮她抹掉眼角还未抹干净的泪痕,却转了个头,轻轻用食指按在她左边的梨涡上。
“别哭了。”
我舍不得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