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七,皇上气息虚弱,几度昏迷。
太医想尽办法,极尽一身医术救治,半个时辰后皇上终于转醒。
跪在珠帘后的大臣喜极而泣,又恳求皇上考虑国本,早立储君。
他目光混浊,依次看向守在榻前的人,最后落在谢燕庭身上。
赵从昀的神色忽而紧张起来。
最后,他对上皇上目光,心猛地跳起来。
“咳咳……从昀,你过来。”皇上朝赵从昀伸出手。
赵从昀心中大喜,极力压制住欣喜神色,紧紧握住了父皇苍老瘦弱的手。
这一场大病,他仿佛老了十岁。
“从昀,父皇一向看重你。”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场几人都能听见,“北疆常年生乱,父皇相信你的能力,定能平定祸乱。”
赵从昀神色呆滞,满目不可置信。
父皇竟然派他去戍边,那储君之位……他脑中发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话才说完,跪着的大臣冒死进谏,“皇上,荣王身为嫡长子,按祖宗法治,理应立为储君。”
“是啊皇上,荣王十七岁便领兵出征,剿匪平乱,德才兼备,最符合储君人选啊……”
“皇上,荣王……”
皇上突然面色涨红,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大滩血后昏了过去,殿中霎时乱做一团,惊喊声四起。
唯有赵从昀神色呆滞坐在地上,他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人,眼里迸出猛烈的恨意。
父皇不想让他当储君。
他眼里只有谢燕庭。
可这储君之位,他要定了。
入夜后,庄子里四处寂静无声。
江念卿还没睡,正坐在窗边看医书,手中还拈着块点心,颇为悠闲。
突然听到门响,丫鬟在门外道:“姑娘,长宜郡主来了。”
江念卿颇为惊喜,立即起身相迎,房门打开,果然是谢若薇。
只是,百里清竟然也在。
江念卿一眼便看出不对劲,她笑的僵硬,全然不似从前明媚大方,眼眶发红,似乎还哭过
江念卿心起警惕,笑意却未减,“若薇,百里小姐,夜里风凉,进来坐吧的。”
谢若薇却没动,直到百里清轻轻推搡了她一下,谢若薇才生硬地走了几步。
就在走到江念卿面前时,百里清猛地推开谢若薇,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向江念卿。
江念卿从进门起就对她心怀警惕,此刻反应极快,匕首刺来时她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拼尽全力对抗。
与此同时大喊:“石头!”
一个黑色身影立即破窗而入,见到屋中情形后神色冰冷,长剑挥向百里清。
百里清匆忙躲避他的剑,两人打斗起来,百里清有些功夫在身,但远不是傅一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
“留下活口。”江念卿叮嘱道,她正给谢若薇把脉,她方才被百里清狠推了一把,后脑撞到桌角,疼痛难忍,头脑眩晕。
她眼泪涌出,急切道:“兄长、兄长出事了……”
江念卿脸色一白,急切道:“他怎么了?”
“他快死了……哈哈哈……”
百里清突然笑起来,她被傅一捆着扔在了地上,神色却满是得意,“你还不知道吧,荣王的兵马已经进宫了……哈哈哈哈哈……”
所以,百里清特意挟持谢若薇来这里,是得了赵从昀的命令,才围攻他们的。
或是斩草除根,或是用她来要挟谢燕庭。
“石头,我们去皇宫。”江念卿毫不犹豫道。
“不行!”傅一斩钉截铁,他决不能让江念卿去冒险。
小杏脸色发白闯进门来,“小姐,外头打起来了……”
江念卿推开点窗,外头果然混乱一片,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暗卫的功夫深不可测,很快将那些围攻的刺客杀尽,血腥味在庭院中散开。
江念卿走到檐下,坚定道:“诸位,宫中大乱,我们一同进宫协助燕庭。”
马匹备好,所有人立即纵身上马,快速消失在黑夜里,赶去支援谢燕庭。
骑马穿过被黑夜笼罩的林子时,江念卿一点都不害怕,脑子里全是谢燕庭,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他教自己骑马,在湖边同自己表白,背自己穿过树林,对她说新年快乐,救她于水火之中……
也许在许久之前,在江念卿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他已经走入她的心中。
到现在,密不可分。
扬鞭催马,夜风肆意吹动她的长发,她的心剧烈跳动着,奔向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一路骑到宫门口,这个时辰宫门竟然开着,宫道里血流成河,尸体横陈,她心中一颤,神色不安。
“念卿,这里太危险,我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