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教匪正持着朴刀跟随在这细犬之后,这畜生吠声不断,显然是在林中嗅到了旁人的气味,夜来山火,本就出奇,自燃之故未免太不可信,定是官府剿匪,要在夜里对他们一网打尽,然而那细犬却遽然停下狗腿,湿鼻紧贴在地,四处嗅着所追寻人的踪迹。
二人失了方向,只低声道,“四处找找,应还在附近。”
确实还在附近,此时在这一片塘中,柔和的月打下霜一般的光,带起湖面上波光一阵闪烁,田田荷叶下,游着一尾鱼,扭动身子游曳至深处,穿过女子四散的如水草般的发,与随水飘荡的腰带嬉戏。
殷离憋着这一股气,视线集中在上方,生怕被方才那两人寻至此处,她将视线收回,再看向眼前的这个又掐了她脖子,捂住她口鼻,给人一阵惊吓的始作俑者,这不会凫水的旱鸭子,紧皱着眉头,双眸闭得紧紧的,他似是用尽全力在憋着气,一只手还紧紧拽住她一侧胳臂。
她睁眼看着,因极少能见到沈冽这般吃瘪的模样,他素来都是骄傲不已,一副谁也不能耐我如何的模样,可惜谁能想到,无所不克的沈指挥使竟是个怕水至极的旱鸭子,他蠢蠢欲动,身子要往上浮,她暗示人还未走,伸出手,按下他的肩膀。
沈冽在这水下艰难地睁开眼看她,看到她乌发尽散于水中,又是游刃有余,笑盈盈地睁着眼看他,一张脸似仙灵般,浴上越过水面的月光,他眉头皱得更深,故作痛苦模样,又闭上眼。
细犬失了味道,寻不到人踪迹,忽得又朝前方吠叫,正是殷离与沈冽所躲藏的这一片潭,也不知是如何驯养出的狗,鼻子竟如此灵活,两个汉子还要招呼不远处的弟兄们,大声喊叫这里有人。
“大哥!不好了!有官兵打上来了!”
她听见几个汉子急促的声音,那细犬在湖岸旁已在连连吠叫,一众人却也顾不得此狗疯叫,携了武器便往寨子里跑,细犬龇了半晌凶牙,见了主子回撤护寨,也尤为不舍地放弃了即将要啃到的好肉,翘着尾巴便撒开腿跑去了。
她皱了眉,还是不敢相信是否有诈,选择憋闷不出,她望向沈冽,他这面容不能说痛苦,应该说要逐渐狰狞了,鼻尖透出几颗气泡,身子挣扎的幅度也开始变大,殷离心惊,按下人肩膀,又轻触人的脸抚慰。
眼看着沈冽就算待在潭内不出水,迟早也要被憋死在潭中,她扶住人的肩膀,趋身向前,凑近他的面颊,带着些破釜沉舟的意味,亲吻上他那瓣薄唇。
她从话本子上瞧来的行径,虽不知究竟有没有用处,此时也只是试他一试,抵开唇关,笨拙地要为他渡气,殊不知方才还眉眼痛苦再难忍受的沈指挥使,睁开眼眸,扬起了唇角。
许是这样做的吧,殷离正忐忑不安地想着,睁开眼,却见着眼前人眉眼里带了得逞的笑,她要推人,被他一手抵上后脑,极为容易的撬开齿关,像素来那般盗掠所过之地,发丝交缠,她伸手推人,被他另一手紧紧包裹住,十指紧扣。
如今倒是她憋闷,她难受了,根本换不过气,又被人紧紧痴缠着,被迫仰唇承受,她无奈地想,若她真要在此时溺死了,她恐怕是第一个于水下渡气被憋闷死的人。
沈冽这不怀好意的小人,终于舍得松开人,又带着憋红了一张脸的人瞬间浮出水面,殷离推开他,大口大口喘息,好容易缓过来,指着人鼻子就要开骂,却又被人一手揽了腰身,俯身下来,他的气息瞬近,唇舌又被他一遍一遍索取殆尽。
他贪得无厌,如何也不觉得满足,似乎就该这样,他朝她推,她退而无路,四周一无所有,只有他毫无所惧地入侵她的边界,直到她无处不在,她就像是他珍藏着的另一半世界。
殷离终于感受到他的松懈,失了力气地靠着,双唇水润而带着轻微的红肿,睫上还湿答答地挂着几滴水珠,或许是水中带出,或者是她的生理性泪水,又或者是被热氤氲出的水汽,总之她狠劲地捶了把他的胸膛,破口大骂,“沈维钧!你要不要脸!这种时候……你……你个色精!”
他将人环着,倒是很认可这称号,他就是个馋眼脑,要食人个十分饱,还恬不知耻地低头蹭人的鬓发,“这种时候不可,其余时候便可以了?”
她闭了嘴巴,没好气地推开人,一面骂他登徒子,一面爬上了岸,她拧着袍上的水,见着他慢条斯理地起身,夜风吹来,衣衫还紧贴在身上,吹得冰凉,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沈冽打了个哨,便见一匹黑鬃马铁蹄踏来,她认得清楚,这马在中原少有,是唯有西北才有的好马。
她问道:“这马唤作什么?”
沈冽托着人上了马,自己也翻身上马,双手从她腰间伸过,抓住缰绳,他低声道,“龙雀。”
她用手轻抚着马鬃毛,喃喃一声,龙雀。
他一手环住人,怕人受凉,拢她入自己怀抱,“我兄长曾留下一匹汉王马,也叫龙雀。”
注意到她的好奇,沈冽又道,“非是我嫡兄,我自小寄养于西北,在叔父膝下长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