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杂物从别宫搬进来了。
其中许多书籍如何分类摆放,她想着宫人不见得能收拾明白,还是要自己再去整理一遍才好。
她轻轻推开书房的大门,只见内中阳光满室,格局竟然同科布多王府里,她那间别院书房一模一样,只是北面多出一个会客小厅,摆着一张软榻和几张高几。
她环顾片刻,想起大女使连翘早上回的话,难怪说书房收拾得同先前一样,十分省事。
走进书房,姬婴又瞧见大案下方放着个箱子,是之前科布多王府里没有的,她见那箱子模样眼熟,想了想,似乎是从洛阳皇宫带出的一些杂物,之前一直放在车上没有卸下来。
她在案前坐了,见大案上摆设也同之前完全一样,便随手提笔写了几个字,又看了一会儿书,抬腿时不小心撞到了方才那箱子,才想起来自己原是想着要打开看看,谁知一坐下来竟忘却了。
她将箱子往外拖出来一点,见上面有个锁头,遂从抽屉内找出装钥匙的锦匣,循着印记找到了一把。
打开箱子发现内中装着姒皇后赏给她的一些衣物首饰,还有一些内室摆件,侧面还竖着放了一本画册。
她只觉得有些眼熟,拿出来一翻,是春宫,她猛然想起离宫前,皇后的确差过人给她传授过一些事项,这本画册也是随着送来的,只是第二日事多,她收起来后也浑忘了。
此刻翻出来,也觉得有些意思,她拿着画册走到北窗边榻上坐了,靠着软枕,好奇地翻看起来。
阿勒颜此刻正好才在内室苏醒过来,起身已觉精神百倍,漱口更衣罢,走到书房来寻姬婴。
内室与书房原还有个角门连通,为方便出入,只是在书房西北角上不甚起眼,姬婴进来时也没注意那里还有个门。
这时阿勒颜推门进来,见她静静坐在窗下,不知在看什么书,遂一边走一边闲闲问道:“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这一问把她吓了一跳,画册一滑顺着腿掉在了地毯上,内页朝上,两个身体交缠在一处,画面旖旎。
空气似乎凝固了片刻。
姬婴一弯腰将画册捡起来,快速放到身后:“你从哪里进来的?”
阿勒颜转头指了指角落的门:“那里有个小门,直通内室的。”又回过头来,走到软塌边坐下,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什么好书,也叫我学学,早晚用得上。”
姬婴将画册牢牢抵在身后,笑着歪头看他:“难道典礼前没人教你?还要来看我的?”
他却轻轻摇了摇头:“典礼前夜阔都萨满的确派了两个神徒来,不知拿了些什么书册说要传授要义,我觉着尴尬,便打发了没召见,现在想来,是有些托大了。”
姬婴仍将那画册按在身后,笑道:“既这样,我看过也够了,你不会我教你。”
阿勒颜又往前坐了一点,“这是专等着要看我出丑?”说完作势要来夺,姬婴忙握住他的手腕,不叫他够到。
正嬉闹间,忽有宫人在外面敲门说道:“禀大汗和王后,晚间拜月神,阔都萨满吩咐请二位早些用膳。”
姬婴趁他转头听时,推了他一把,起身快走两步到大案边,将画册放回箱中,笑道:“今日你是看不了了。”
阿勒颜也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来拉过她的手,一同往侧殿用膳。
这日传膳早,她两个用完,坐在偏厅又喝了一碗奶茶,才见窗外日暮渐渐落下。
等月初升时,阔都萨满又派了两个人来请他们到后殿庭院中来。
柔然可汗庭王宫与中原有许多不同处,除宫殿风格迥异外,户外亦是大相径庭,这边似乎不兴种树,所有的庭院都是大片大片的青草,周边点缀着一圈灌木花丛。
此刻后殿外的庭院中,已搭上了许多围帐,靠后殿这边有两个温泉池,此刻也都加上了帷幕,分别有宫人在此接引,带二人去了不同的池中沐浴。
姬婴走到东边池子,见四面皆放着帷幕,池中水微微冒着热气,她在宫人服侍下,卸去钗环等物,脱了浴袍,赤足踏入池中,温度刚刚好。
她在池中泡了一会儿,有两个女官端着果品茶水进来,放在一旁,又来替她轻轻擦拭。
连沐浴带洗漱,过了约有半个时辰,庭院中穿来一声悠扬的罄声,随后有人到温泉外面来请她出浴,前往庭中拜月。
她走出池子,抬头果然见此刻满月高升,等几位女官替她擦干水渍,领头那位才走上前来,颔首禀道:“请王后随我到庭中来。”
姬婴愣了片刻,低头看了看:“可是我还没有更衣。”
那女官微微一笑:“拜月神就是要这样的。”
她听完略带迟疑地点了点头,跟着她往外走着,虽在户外,但这条路两侧都是高高围帐,她想着这大约是什么上古流传下来的,以初生本相拜月的习俗。
在草地上赤足走了几步后,她也没有刚刚那么不自在了,也慢慢感受到了贴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