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噫噫~”马车赶在春岸厨门口,赶车人手一撑座位,翻身下车。
宰慈几步匆匆赶到,却看到马车几米开外躺着个可怜人,嘴里“哎呦哎呦”得喊着痛,捂着两肩膀在地上打滚。
同行人心里着急的很,撸起袖子就要将拳头往赶马车那人脸上砸,但被他牵制住没法动弹。
傅云骁眉眼冷峭,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还点有枚黑痣,垂眸浓长睫毛微颤,嘴巴轻抿,清冷漠然模样有些唬人。
傅云骁虽说穿着件白布麻衣,头上系着头巾,可身形颀长挺拔,眉头轻蹙,默然片刻。
男人心里发怵,还以为对面那人要动手,嘴巴吓得抽抽。
宰慈稍抬眼睑,好奇傅云骁下一步会如何去做,没想到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之中。
深邃,淡漠而又隐晦不明。
她不由得屏息,指尖微微蜷缩,仿佛连周遭空气都静止了。
“掌柜的。”傅云骁声音轻到没人能够听见,只是摆摆嘴形样子。
宰慈歪过头,不解他的意思。
“掌柜的!”傅云骁潋滟的眼睛荡漾着心酸的泪水,苦涩糖果化开在舌尖,这股子委屈劲是压不住的。
说罢,傅云骁往宰慈方向跑来。
宰慈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还以为真是受了什么委屈呢,结果瞧见傅云骁冲她撇撇嘴。
她懂了,他是演的。
“慢慢说。”宰慈安抚他道。
他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点轻颤:“我送完外卖回来的时候,正巧撞见两人连滚带爬地跑出春岸厨。我停车准备下车卸货,结果那个人被马叫声给吓到,自己蹦了几米远的。他倒好,现在来诬陷我撞他。”
诬陷?宰慈心有体会。
宰慈开店之际大缺人手,于是大下能人帖广招勇士,结果连个毛线球球都没招到。
谁知宰慈被几家大酒楼联合抵制,宰慈白日里去菜场买菜也只能捡菜贩子不要的烂菜叶子!
这怎么能吃?更别提卖给别人了!
还真是缺心眼不给人留活路。
于是乎宰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野林子里寻找山间野味。
荒野的风吹动无垠的野草,白色云彩飘浮空中,没了城内那般喧吵。
走了好几步,一直走到森林深处,层层绿荫层叠,花色鸟盘踞天空,只见深褐色的土壤微微发黑,泥土气息混杂着星星锈味,顺着那道踪迹望去。
这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的。
宰慈直接在野林子里捡来一个人!
傅云骁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嘴边有干涸血液般的暗红,一身朱色圆领袍,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此刻却缠着泥土与鲜血,腰间挂着淡绿色花玉,尾部有些破损,不再完整。
一看便知是个大户人家的贵公子,但宰慈也不差。
宰慈的父亲可是茨川首富!开的酒楼“百味园”景气得很,几乎垄断了全茨川的生意,银子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的,如流水般涌向宰家。
宰慈更出生在银子堆里,是众星捧月的宰家长女,模样长得标致,琴棋书画插花投壶样样精通。
可惜意外事变令她父亲失踪,巨额债务也落在宰慈身上,债主逼她在一年时间内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否则后果自负。
家道中落的宰慈没有轻言放弃,而是自立自强,靠手艺吃饭。
那人正是傅云骁,可惜陷入昏迷,秉承着见死要救信念的宰慈将他拖至马车带回了家,还花银子叫了大夫来给他医治。
没成想这家伙除了自己名字,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怜我还病着,恳请淑女多收留我几日,待我病好定会报答淑女。”
傅云骁当时还发着热烧,脸上通红,硬是要坐起身来,半咳着嗓子,病欠欠地同宰慈卖可怜
“淑女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干活的……我应该会做事。”
傅云骁自然明白宰慈对他有所顾虑,只好先下手为强。
做事?那可说到点子上了!
宰慈眼前一亮,她可不是正愁没人来店里帮忙嘛!这可是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
“这事可以考虑考虑。”宰慈装作故作深思,像是犹豫不决。
傅云骁见这事有戏,舒心片刻。
“不过……”
宰慈又拉长了音调,这无疑悬着傅云骁的心。
“你可以来我店里帮忙,月钱跟治病的钱相消……包住宿伙食。”
“没问题。”
宰慈跟傅云骁当即敲定了雇佣关系,二人心怀鬼胎却各有所需。
傅云骁没几日就病好了,宰慈也有了帮手能够正常运营起酒楼来,凭借着好手艺,斩收茨川百姓的味蕾。
生意愈发红火,收来的大户人家的好评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