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了下来。
法兰今天一天都被我拎来拎去,他好像已经有点习惯了。他抱着胳膊走到一边坐下,一边喘气一边看我摆弄那件外套。
那个男人实在太高了,我估计他有一米九几。我把他的外套在我身上比划了一下,发现这对我来说不是外套,而是一件斗篷。
法兰看着我,“你要穿?”
“对。”我头也不抬地应答。
“虽然咱们报关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咱们俩也暴露了,我不准备再把兰古商会的事全部交给军队处理。”我说道,“他们如果要细查,绝对会查到咱们两个身上。”
“你要亲自动手?”法兰看着我,“可是你之前不是说,地面上动手不方便……”
我挥了挥手上的军装,冲法兰笑了一下,“所以我要假扮成军人。”
我在看见那两人身上的军装时,心里就有了这个念头。抢了那个大高个的军装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早有预谋。
我把餐刀又掏了出来。神奇的餐刀,万能的餐刀,既能用来吃蛋包饭,还能拿来架在别人脖子上,现在还能充当一下裁缝刀。
我手起刀落,军装下摆被我裁掉了一大截。
然后,我和法兰就一起看到裁边露出来的全是狗啃一样的毛毛边。好好一件正装,愣是被我搞成了非主流现代弄潮儿标配。
我一下麻瓜了。虽然这不影响穿,但是到时候扮成军人打进去,穿着一身毛边军装,是个人都会怀疑这是件地台货吧。我捧着军装郁闷的不行,法兰叹了一口气。
“给我吧。我来补救一下。”他对我伸出手。
他能补救个毛。我完全不相信法兰竟然还能有这种勤俭持家的技能。不过思及他平时带伊莎贝尔带地挺好,至少是比我细心,说不定他还真有什么办法。死马当活马医,我把衣服递给了他。
他的胳膊还断着。他单手把衣服展平,然后用膝盖夹住一端,把那些毛边拉直,卷成细细一条,然后别进了衣服的里侧。他又摘了一枚衣服的扣子,把它变戏法似的摆弄了一下,就把那一圈毛边别住了。
这下子,从外面是彻底看不出那一圈毛边了。
我啧啧称奇,接过衣服左右看了看。“你怎么还会这个?”我饶有兴趣地问。
法兰沉默了一下。他正在艰难地活动胳膊,想试试能不能自己把胳膊接上。他状似不经意地轻声说:“我妈以前是个裁缝。”
。。。。。。
我的军旅生活并不是一段好回忆,但是也不是糟得那么凸出。它只是那些可耻的过去中平平无奇的一部分而已。
在那之后,我并没有因此厌恶和军队有关的一切。大多数时候,我都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漠视态度
但是当我要再次穿上一件军装时,当那件军装贴合着我的皮肤时,我不得不承认,我依旧介怀那段回忆,依旧介怀那些过往的人和事。
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巴不得立马脱掉这身碍眼的军装。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它还记得该怎么穿好一件军装。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挺起了胸膛。
法兰在一边看着我。他打量我半晌,最后对我说道:“我本来还在担心你能不能装得像……雷伊,你根本就是个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