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视线游移,无意中瞟到那只她未敢正视的茶杯,讶然道,“那个药,要下恁多?”
小姐发愁道:“本小姐也没杀过人,给人下药今儿也是平生头一遭,哪晓得该用多大的剂量。”
子虚观的炼丹小能手乔道长,亲口跟她说过这药的药劲儿不大,那岂不是多多益善的意思?
乔道长不是个冒失的人。他用药戥子称好了草药,包药的小道童若是手缝有一星半点的药材,不慎漏下混入其中,哪怕是其小如一粒比芝麻还小的车前子,他都会拣出来。
以乔道长之严谨,给了她半斤之多的蒙汗药,足可见这药须加大剂量方可见效。
若不是在这大婚当日,她这新娘子处处受规矩的拘束,不能妄行妄动,她真想为她夫君熬上一碗稠稠的蒙汗药粥,插筷子都不倒那样稠。横竖乔道长拍着胸脯向她担保,服下此药者昏睡以后,脉象与寻常的晕厥别无二致。
一层未溶解的白色沉淀,顽固地伏在杯底,她拿根簪子搅了搅,不溶物未见减少,杯中的药粉打着旋儿浮起,一杯茶汤清亮透澈的药茶变得混浊,品相着实埋汰,难以显出她向夫君敬茶的诚意。她抿了抿唇道:“好像是有点多。”一抬头,她的一双慧眼相中了桌上插着几枝桃花的玉雕花瓶,便将蒙汗药茶水灌了一半进去。
此前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活了好几辈子才头一回成亲,竟在大婚之夜萌生出如此强烈的谋杀亲夫的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