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遮借着这个技巧险险躲过那老头儿几次,早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城主府楼屋低矮,光线晦暗,且屋宇重重,三步一廊,五步一院。
两人这样飞高飞低你捉我跑,无遮一时间竟也拉开些距离。
终于,无遮翻进一间僻静的屋子的梁上躲避,支着耳朵听了许久,听见枯石在周围找寻,路过又折返,折返又远去,最终未在这屋前停留。
舒了一口气。
但是她不敢动。
无遮想着,那枯石经验丰富,刚刚她趴在墙上偷看,未出任何声音都被察觉,此时说不定是诱她出来。
于是她只好继续猫在梁上,身体僵着,不由得后怕,呼吸也急促起来。
几下喘气,她自觉这样迟早被发现,于是努力调整呼吸吐纳,最大可能的消灭存在的痕迹。
刚刚精神高度紧张,现在窝在这狭小的梁上苦不堪言。又因有意减缓呼吸,逐渐放松下来,不多时,无遮竟然趴在梁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遥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鸱鸮声吵醒。
夜鸮声音凄厉,想是已经叫了有段时间。
无遮醒转过来,暗道一声糟糕,那是她和闻道矣约定的暗号。
鸱鸮声响,说明少城主回来了。
她支起身子“咚”一声,脑袋敲在木头上,龇牙咧嘴捂住脑袋,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房上缩着。
一天当中被敲了两次,实在倒霉。而更倒霉的是,她刚要下去,下一秒,身处的这间屋子被推开,小厮提着热水进来。
几桶热水下去,屋内水汽氤氲,一时间雾气昭昭。
无遮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迷蒙间,只见屋内走入一个男子,身上披着很浓重的硫磺味道。
水汽掩映下,无遮看不清那男子面貌。只能看到他身高背阔,走路间是习武之人的气度。
或许是被枯石那几下打怕了,无遮看这男子也像是自己打不过的,不由得心里大泛苦水,她这是倒的哪门子血霉,难不成还要在这梁上继续趴着??
梁上的人泪往肚子里流时,梁下的男子已经解去黑底暗纹的长袍,伸手又欲去解灰白色的内衫。
无遮不敢言语,不敢呼吸,此时脑袋空空,瞪大眼睛看男子宽衣解带。
看着看着,她非常非常迟缓地意识到,自己栖身的地方原来是城主府内供人沐浴的屋子。
而更可怕的是,一晚上的折腾和惊吓,无遮感到肚子饿了。
这呼吸能屏,肚子叫却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