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我,小朋友们都嘲笑说我爸爸脏,我觉得很丢人,冲他发脾气,他就很久都没有来接我,但是妈妈来接我后,过不了多久,我回头,都能看见他带着安全帽,一身的灰,脚踩着那种破烂的布鞋跟在我身后!”
“后来有一天他站在幼儿园门口来接我,他洗好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还把头发梳好了。”
“从那以后……只要是他来接我,永远都是穿的干干净净的……后来生活条件慢慢好了,但是我妈也不在了!”
暖风吹动他的头发,也吹动他的心,望着眼前的景象,汽车喧嚣的声音,灯红彩绿的街道,高耸的大厦,奢侈品店……那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陈泽禹偏头看着易安,女孩如同一个木偶一般,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眨了下眼睛,含着笑意,“陈泽禹,你闭上眼睛!”
他把眼睛闭了起来,易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攥在手里,伸到他的面前:“好了,你可以睁眼了!”
他睁开眼睛,望着躺在易安手心里那条木头制成的小鱼。有些欣喜,“是给我的?”
“嗯,送你的,礼物!”她回答。
他接过去,眼睛大大的望着眼前的小玩意,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你自己做的啊!太精致了吧!”
“别夸了!那么难看!”易安表现的还挺难为情的,她没好意思说,这是自己没事干拿剩余边角料做的。
陈泽禹把它举过头顶,“多好看呐!”
“嗯。”易安抠了抠手指甲,眼睛盯着地,“就随随便便刻了,你也别嫌弃……”
“不会!”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陈泽禹温柔的笑起来。
“谢谢,你愿意给我礼物,我怎么会嫌弃呢!”陈泽禹害羞的低下头,脸突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再一抬头,对上易安柔软的目光,“陈泽禹,其实你说你爸爸妈妈爱你,我是有点听不懂的,因为,我爸爸妈妈根本就不爱我!”
似自嘲般,她说:“其实我也不爱我自己!”
陈泽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发现易安在掉眼泪,他心一惊,忙问她怎么了。
“陈泽禹!你知道岑苒出事的那一天吗?你的生日。”
闻言,陈泽禹的表情也变得忧伤,因为岑苒,他也难过,身边的朋友出事,对他而言,也是一记重击。
易安缓缓的说:“岑苒的死不一定是意外!那个黄局长,我爸爸跟他认识,他就是那种非常迷信的人,家里供奉各种东西,做什么大事情都要择个良辰吉日!”
陈泽禹身子打了个颤,倒吸一口气,“那岑苒妈妈收到的那封信……”
“对!”易安的表情变得坚定,“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现在他根本就没事!”
“你知道郑乔文父母入狱的事吗?”
“知道。”
易安抿了抿嘴唇,“说实在话,其实我家跟郑乔文家来往挺密切的,我不知道这跟我爸有没有关系!”
陈泽禹迟疑了一番,“你爸?”
“他和谁都有往来,但是我对这些不了解!”易安牵起陈泽禹的手,“我们先下天桥!”
他们下了天桥,随随便便在路边的一条石凳上坐着,易安娓娓道来,“我爸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其实我还挺害怕的,假如他犯了什么事,就是在给我抹黑!给我丢人!”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别影响到我和我妈妈就行了!”
“如果哪一天,他真的进去了,也挺好的!”
陈泽禹思考了一下,道:“你还挺看的开……”
“怎么看的不开!做错事承担代价不是很正常的吗!”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毕竟她自己做的错事承担不起的也还蛮多的!
“嗯。”陈泽禹眼中含笑摸摸她的头,“那你有没有做错事?”
“有。”她回答,又反问陈泽禹,“很多!但是我告诉你我所认为我做的错事都是与我的情绪情感有关!跟法律道德无关!我不想说!也不想告诉你!你会不高兴吗?”
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不会!”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抱歉陈泽禹!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是做不到把我所有的一切袒露在你面前!”
“没关系!”他干脆的回答道。却又握紧了她的手,很认真的说:“我觉得会有一天,你把你所有的不高兴,委屈,不满,愤怒都可以毫无保留的展露在我面前!又或者你的喜悦,激动,兴奋,快乐,也能同我一起分享。”
“我会等待!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
夏日把大地烤滚烫,人走在上面好像就是铁板上的烤肉,易安头一次来觉得自己简直都能被烤化了。
在车上,靳晚洲见她这模样,一会给她递湿巾,一会给她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