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不够早吗?
“到底怎么回事?”对面的芸娘脸上没了笑容。
但谢馥深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真挚,他伸手去摸芸娘的脸,被芸娘拍开之后,目光宠溺而温柔,“一点小伤,不碍事。”
芸娘懒得搭理他,“青山,你来说。”
谢馥深从容点头,“好好说。”
青山压力巨大,既不敢全盘托出,他怕谢馥深让他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又怕说了假话被芸娘拆穿,谢馥深为搏美人一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可太难了。
“如今世家当道,公子如今孤木难支,江南豪族看中了一些不起眼的田地,起了争执,公子这伤便是来的路上被那些人弄的。”
这话全是真的。
他只是隐瞒了一些细枝末节罢了,比如受伤的原因,如今确实还不得而知。
青山忧心忡忡,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数百的刺客持弓箭在下朝的路上伏击了谢馥深,如若不是谢馥深足智多谋又武艺不凡,便不只是受伤那么简单,那等阵仗,便是杀人夺命的狠毒。
谢馥深的处境竟比她想的还要艰难?
芸娘迟疑着。
来送别的所沈严君因朝中有事,已先离去,安排了沈家管家在安排芸娘车马离开,此时天色已不早,沈家管家及时的提醒,“郑公子,黔州暴雨,茶南官道被雨水冲毁,如今只能走绕路巴州,自山岩官道进入,这一来一往需得花费许多时间,公子恐不能再耽搁了。”
话音落下时,谢馥深捂着伤口闷哼一声,“嗯!”
他忽的脸色发白,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整个人迅速从生机勃勃转变为摇摇欲坠。
芸娘一急,赶紧扶住即将倒下的他,“可是伤口又痛了?还是有别的地方受了伤?”
“无事。”谢馥深推开芸娘,兀自站如青松,“学之事是大事,我怎能耽搁于你,你快走吧,待青山送我回去,养个一年半载,也就好了。”
“你这身体倍……呜呜……”
青山眼疾手快,在楚察开口之际,立即捂嘴拖走,干脆利落。
芸娘皱眉,“公子更应该担心你自己才对。”
“不碍事,便是中毒之事,我也有所准备。”谢馥深摆摆手,从容淡泊,再次催促芸娘上车,“沈家公子一应安排周全,你若不走,白费了对方的一片心思。”
中毒?
仔细打量,谢馥深脸色和状态确实和中毒一模一样。
一旦涉及毒药,就没有小事,他怎还在这里耽搁时间,还不赶紧找解读之法,“不行,你得赶紧回去找大夫,到底是什么毒?那些伤你之人呢,有没有消息,孙静蓉怎么说,可查到了什么消息?”
“能有什么消息。”谢馥深轻轻一笑,笑容似遗憾,似释怀。
肯定很严重。
芸娘当机立断,“不能让毒药再蔓延下去,你不能再骑马了,坐车走。”
“可你不是还要去黔州。”谢馥深拒绝。
芸娘扶着他推着他上车,“你现在不要胡乱操心,先管好自己,青山也是,这么大的事怎能让你胡来。”
青山莫名的背着一口锅,还不敢辩解。
李娘子亲眼目睹事情走向截然相反的方向,“这便回去了?多好的机会。”
李父板着脸,“谢公子对她又知遇之恩,如今恩人有事,难道还要各奔前程不成?那她成了什么人,李家成了什么人。”
“我这不是可惜嘛,我难道想三公子出事不成?”李娘子嘟囔几句,赶紧跟上车照顾。
*
丰庆别院兵荒马乱,松鹤堂的卧房内,回春堂的大夫拧着眉头,把了左手把右手,眉头是越皱越深,无论怎么瞧,这人脉息沉稳,身体康健,身上虽有伤,但却无大碍。
“这……”大夫刚要开口。
“咳咳,我不是时日无多,大夫你直说,我的身体我知道。”谢馥深躺在床上,脸色越发的白了。
难道真是我医术不精,没有看出这人身中奇毒?
回春堂的中年大夫对芸娘瑶瑶头,“公子所说的奇毒……我无能为力,请公子另请高明。”
说完,便匆匆离去。
又请了好几个大夫,除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笑而不语之外,其余之人都神色凝重,但便是那医术精湛的老大夫,也没开方子,只对芸娘道:“多多照顾些,病人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
这听着怎么像遗言似的?
芸娘心顿时咯噔一下,当即想到还有宫中的御医,便让青山拿了谢馥深安平侯的牌子,“记得去请下值的御医,切勿惊动其他人。”
带到御医前来,要避开人把脉,把了两刻钟的功夫,稳重淡定道:“还有救,只是需得精心照料半……”
在谢馥深的暗示之下,他极快的改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