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是把齐斯玉架在火上烤吗?要以此来胁迫他交出嫌犯?
桃花眼赶紧缩回大师兄身后去,好像生怕齐斯玉一巴掌拍死他。
可齐斯玉踌躇了良久,也没个动静,耳尖倒是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潮红。
魅惑吗?他只听见这两个字,她……魅惑我?
可在别人看来,他这份不动声色,便是山雨欲来的前兆了。
几个弟子和荀音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位想干什么。
然而,等了良久,齐斯玉也没看任何人,没发一句话。
只见,他面目如平湖秋月,突然扯着那根红线,拉着荀音回了自己的寝殿方向。
他没跟谁解释,也不需要解释,但这绝非傲慢。
他就快要撑不住了,五感已越来越钝。
而那几名小弟子望着他和荀音的背影,个个儿都傻眼了。
拦是不可能拦的,谁有那个胆子和能耐?
大弟子死瞪着那桃花眼小弟子,“我都说了,让我来跟师叔谈。你一开口,准坏事。”
桃花眼啪啪抽了自己两嘴巴,“哎,怪我!大师兄,我该死!”
*
在众目睽睽之下,荀音被齐斯玉拉着越跑越快。
这回不像毛驴了,倒像是在遛狗,遛狗拉力赛!
她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在心里道:“呼,统统,这金饭碗莫非是取代蓬莱仙上?我早晚,得爬到,呼,这个位份。”
她也要当神仙,把刚才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小东西,踩在脚底下!
最好也这么遛齐斯玉一回!
算了……齐斯玉毕竟给全城收尸了,也算对她有恩!
但是用绳子捆他还是要的!最好五花大绑!让他也巴巴来求她才好!
巍巍仙山,玉石作阶,星斗如灯,松林似海。
荀音好容易被遛到山顶上,累的快断气了。
她见着一座碧透的玉砌宫阙,飞檐斗拱,宛如琅嬛福地,上书“岩舍”二字。
这应当就是齐斯玉的寝居了。
玉宫却称岩舍,可真是谦虚过了头。
难道,今晚她便要宿在这金山玉殿里吗?
她果然是想多了……
齐斯玉似乎是思忖了片刻,便提步往岩舍后方——那更像岩舍的灰瓦房子去了。
他在门上摸索了一下,便推开那木头房门。
吱呀一声,他回眸看着荀音,“进去。”
荀音在心里冲他比了个国际手势,乖乖向里头踱步。
刚一进去,便被这里头的陈设惊呆了。
此处,好像是个水牢,里头有一处巨大的白玉池子。
两汪清泉从上方缓缓泄下来,激起一片水雾。
玉池子下应当有排水渠,如此,便构成了活水循环。
而在这宽阔房间内,燃着四盏流苏荷花灯。琉璃做的灯片华光溢彩,不算刺眼也不算晦暗。
芙蓉冷香渗入她鼻息间,香随主人,如齐斯玉周身气质,很是风雅沉静。
仙上的私人水牢,都比别人的更人性化更美观一些。
【这不会是他的浴房吧?】
荀音恍然大悟,对系统道:“我说怎么这么不对劲!一点也不像别的水牢,他……他想干嘛?”
她一弯眼角,难为情的对齐斯玉道:“仙上,小女子身上血污太重,怕脏了您的浴房,就……回头再沐浴可好?”
齐斯玉不知听没听到她这句,他只是自顾自的,用素手引下那两汪清泉。
随后,荀音便被那清泉柔柔缠了左右手,缓缓吊进了玉池子里。
“啊!呸呸呸!”她因上次被淹了个半死,对水恐惧的很,扑腾了好半天,呛了几口洗澡水。
齐斯玉终于有所动容,“你不必害怕,想好了,便交代你为何会毫发无损,却满身血迹,若是不然,一辈子都待在这儿也无妨。”
什么?一辈子在这水牢里?好变态啊!
但荀音冷静下来以后,她竟发觉这水温度极舒适,且水位仅仅到了胸前,并无危险。
泡着甚至有点解乏,周身充满能量。
恐怕真是他的私人汤泉,只是临时充当水牢而已。
他难道没有更适合的地方锁她吗?
她这一身白衣被水打湿,血迹晕开,如同在胸前开出了浅淡桃粉的花束。
而借着水光,她终于第一次看见原主的模样。
白净素雅,纯美婉约,一双眼角微微向下的明眸。
即使不扮作可怜相,也似有万千忧愁。
挺翘的小巧鼻尖之上,有一似有若无的小痣,平衡了这份忧愁,好似少女的多情怀春。
这待放白兰般的小模样,真是方便干完坏事,就拍拍屁股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