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寒道:“商门主,这些年来你寻过减字木兰另一张方子的下落么?”
商云点了点头:“自然是寻过的。可惜…始终没有线索。”
减字木兰是千丝门流出去的,更何况还犯下小青峰的大案,因而商云也来派了门中弟子四处打探搜寻。可惜踏遍大江南北,始终没有头绪。
也许这张方子早就在风雨摧残下损毁了。
这个结果在林霜寒的预料之中,她并不惊讶。
商云道:“不知林姑娘要我帮什么忙?但有吩咐,商某万死不辞。”
林霜寒道:“商门主不必答应得这么快,等我说完再做决定不迟。”
她欺近了几分,缓缓道:“我想请商门主,以千丝门的名义昭告天下,你重新制出了减字木兰,并且将在武林大会上公开这份药方。”
林霜寒的眸子近在咫尺,目色灼灼,神色极其认真,好像说的不是什么难为的请求,而是…热烈而真诚的…
商云但觉自己的脑子都在这逼近的目光下成了一团浆糊,林霜寒的一字一句分明清晰地传进了耳中,但此时此刻却浑然不能理解其中深意。
他站起身,闭了闭眼。
背转身,在林霜寒看不见的地方,深深呼了一口气。
林霜寒却以为他在犹豫不决,又接着道:“我知道,此事一出,定会为商门主惹来数不尽的麻烦。但我以父母亡魂起誓,将以自己的性命护得商门主周全。”
“以性命,护我周全?”
林霜寒注视着他的眸子,点了点头。
商云:“林姑娘将如何以性命护我周全呢?你与苏公子已有婚约在身,想来是不能时时护着在下罢?”
林霜寒道:“此事商门主不必担忧。我与他的婚约是…”
她摇了摇头:“商门主,这个请求你如何想?”
商云这会儿终于匀出脑子来思考林霜寒方才说的话,他蹙眉道:“不知林姑娘可否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呢?”
林霜寒不瞒他:“为了引出当年杀我满门的凶手。”
“此话怎讲?”
林霜寒道:“当年杀我满门的人,其实想杀的是我姑母,此事你应当已经知道了。”
商云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这些人始终蛰伏不出。但他们对我姑母的觊觎并未停止,只是一直没找到一个完美的方式杀了她…”
商云接着道:“因此你想以这消息为饵,看看能不能引得他们上钩?”
林霜寒点了点头:“这不是个很好的办法,可我如今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不管他们是要这方子,还是要你这个人,想必总会有所动容。只要有一丝破绽露出来,我与辉之定能趁势而入。”
商云本来还琢磨着林霜寒怎么“以性命护他”,乍然听见“辉之”两个字,登时就颓了。
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绪来。
诚然,苏子玉已经说明了是林霜寒的新未婚夫,但因着林霜寒从未对他显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便使商云心中不免升起一些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希冀:这婚约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元天珏强行为之?
可现在林霜寒这样亲密地称他的小字,却似乎又昭示着两人关系匪浅。
林霜寒不知他心中所想,自顾自继续道:“我明白这会为商门主带来数不尽的麻烦,甚而会为招来血光之灾。我不敢强求商门主答应,因而,第二个方案是…”
商云却忽而打断了她:“我答应你。”
林霜寒一怔:“你要不要听听第二个方案…”
商云萎靡不振地又重复了一遍:“我答应了。等苏子玉的事告一段落,我便会放消息出去。”
林霜寒正要道谢,忽而觉察出商云几分异样。但见其脸色苍白异常,眸子低垂,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
林霜寒不由靠近了几分,担忧道:“你是不是又腹痛了?”
商云本来只是心痛,这会儿听林霜寒一说,他不免觉得腹部也跟着痛起来。不仅腹痛,简直是浑身上下都痛得不得了。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唔,是有点…”眉头紧蹙,面色瞧起来相当痛苦。
林霜寒见状,二话不说,一把捞起他靠在自己肩上:“你且撑一会儿,我这就带你去寻月叔叔。”
商云并未挣扎,顺着林霜寒的动作,柔柔弱弱地靠在了林霜寒的肩头。
他的额头压在林霜寒脖颈附近,呼吸轻拂过林霜寒散落的鬓发,鼻尖萦绕着林霜寒身上的冷香。抬眸,是记忆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侧脸。
商云只觉自己一颗心愈跳愈快,愈跳愈快,简直要从嘴中蹦出来。
下了阁楼,便听一道声音传来:“阿落,商门主这是?”
商云:…
商云微侧眸,果不其然见着苏子玉正同暮烟一道候在阁子门口。苏子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