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在白花花的阳光下,两人相对而立的这幅场面诡异至极。
陆大鹏被吓得不轻,命悬一线令他浑身发软,好歹拿刀撑住了。他挪着身体想走,但甫一动,那点在他胸口的剑尖便也跟着一动。
商云蹙眉,手下用力,更紧地稳住剑锋。剑刃更深地划破血肉,几可见骨。
“阿落,你看看我是谁?”
林霜寒神色变化,眼里似乎渐渐敛了些光华回来。眼前的场面倏尔是客栈的院落,倏尔又好像回到了小青峰与人激战。
“你…你是…”林霜寒眉头又紧蹙起来,一柄长剑急颤。
“阿落…”
这是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她心底刮起些轻柔的微风,渐渐吹散了萦绕于眼前的迷幻之境,令她紧绷的神经缓缓松懈了下来。
“你是…商…凌言…”
林霜寒说完这句话,就昏了过去。
商云抢上一步,将林霜寒接在怀中。他左手中毒,右手满是血迹,想要拂开林霜寒的额发也不能。
“花重锦,过来帮忙!”他对着站得最近的花长老喊了一声。
花长老忙不迭走近,先是从怀里拿出些药粉洒在商云的右手上。一面动作,一面愁着脸看林霜寒:“阿落这是…”
她话未说完,忽而脸色一变。
但见林霜寒脸颊漫上来一种诡异的潮红之色,皮肤之下,似有活物爬过。
她是南疆长起来的,对巫蛊之事极为敏感。商云家门传承,也对巫蛊之事多有涉猎。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虫蛊!”
苏子玉在药庐里等得百无聊赖,终于想通了这是商云故意把他留了下来。
他心头烦闷,却又不敢真的违背医嘱,就此下山。
他想,等到这减字木兰的毒解开,他便带了阿落离开这千丝门。左右现在他才是阿落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商云耍这样的小手段,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他一面琢磨,一面推开窗槅子向外望去。忽见一个白色身影从院子外直飘落进来,匆匆落地,便朝药庐奔来,不是商云却又是谁?
苏子玉凝眸一瞧,商云怀中抱着的正是林霜寒。
商云一路奔进药庐,便即将林霜寒放在了椅子上。随后以小刀割破了林霜寒拇指指尖,滴滴答答的黑血流出来,转瞬装满了小碟子。
商云招呼苏子玉:“扶住她。”自己转身又去药阁子里配了些药物,以温水冲兑,喂入林霜寒嘴中。
做完这一切,花长老才到,急问:“如何?”
商云道:“放了血,也喂了药,应当很快便要醒了。”
可直等到月长老与嘉山从城里上了山,林霜寒也没有醒转。不仅没有醒转,甚而从嘴角往外流出血迹来。
商云一把攥住了嘉山的腕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嘉山吃痛,想要甩开,但商云的手像铁钳,她不能撼动分毫。
方才山下初见,这男人还温润得像个世家公子,这会儿撕破伪装,竟露出如此凶狠的内里。
嘉山眼里露出些惧意:“你做什么!”
月长老扶起林霜寒的腕子,仔细探了探,眉头不由越蹙越深。
林霜寒刚到千丝门的时候,他也探过林霜寒的脉搏。那时候脉象虽然不好,但却并无性命之碍。
这会儿这脉搏忽急忽缓,忽轻忽重,真可谓是大凶之象。
商云但觉自己几日来塑就的高墙在这一刻全然崩坏,什么只是故人之情,什么不过正常的怜惜,统统抛去了脑后。
他咬着牙,目光扫过嘉山与苏子玉:“倘若阿落出了什么事,你以为你们走得出我这千丝门么?”
苏子玉肃了容色,将嘉山护在身后:“商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商云道:“说,阿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子玉道:“此事干系重大,我们未得圣旨,不能轻易说出。”
嘉山甩了甩腕子,“哼”了一声:“你道你是谁?想留就能留下我们?你也不看看我母皇是谁?”
商云冷笑:“公主久居深宫,恐怕没听说过我千丝门在江湖中的名号罢?”
嘉山道:“什么破名号?”
商云道:“承蒙江湖朋友厚爱,赠我千丝门雅号‘千骷洞’。公主不妨试试,看看你的母皇敢不敢上山来救你?”
嘉山变色:“你!”
月长老喝了一声:“商云,说什么浑话!”
自来江湖朝廷两不相干,因而风雨十数年,才能相安无事。商云方才却是过界了。
他起身将商云打发到一旁去,邀了苏子玉与嘉山屋外一叙。
三人出去后,屋子里登时安静了下来。
花长老走来走去一直在琢磨这蛊虫到底是什么。商云将林霜寒手指的伤包扎起来,又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