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那股烟尘由远及近,看他的方向,竟是笔直朝李钦载的马车而来。 情况不妙! 一家三口坐在马车里面面相觑,李钦载咬了咬牙,必须要做出反应了。 于是在马车里朝崔婕和荞儿推了一下,李钦载道:“给我让个位置。” 娘俩儿莫名地让开马车内的一块空地,李钦载酝酿了一下情绪,倒头便往马车内一栽。 翻白眼儿,吐白沫儿,手脚抽鸡爪疯…… 李钦载的表情瞬间大限将至,弥留奄奄。 崔婕和荞儿睁大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良久,荞儿咯咯一笑,也学他的样子倒在一旁,翻白眼,吐白沫,抽鸡爪疯…… 崔婕气坏了,狠狠捶了他一记,怒道:“孩子都被你带坏了,你到底要干啥?” 李钦载拍了拍荞儿的屁股:“严肃点,待会儿有人过来,就说我生了重病,马上要死了,你们带我上山找风水宝地埋了……” 崔婕:“…………” 这混账话从这个混账嘴里说出来,居然毫无违和感呢。 “你俩都配合点,露出如丧考妣的表情,荞儿,你爹快死了,不要如此兴高采烈……” 崔婕快气炸了:“你怎知道那人是来阻止你出游的?” 李钦载叹了口气:“你夫君我天生直觉很准,相信我,咱们的诗和远方多半泡汤了……” 说话间,骑士已来到马车跟前,向部曲确定李钦载就在这辆马车上后,骑士抱拳大声道:“李县伯,奉陛下旨意,召李县伯速速回长安,太极宫面圣,此令十万火急!” 车帘掀开,崔婕一脸古怪地看着那名骑士,荞儿的小脑袋嗖的一下钻了出来,咧嘴不知是哭是笑,表情痕迹太重。 “我爹快死了!我们正要上山埋了他。” 崔婕叹了口气,她已无力阻止任何事的发生。 谁知马上骑士一点也不意外,平淡地道:“陛下说了,李县伯的任何借口都无效,哪怕他说他快死了,也要面了圣再说,大不了把他埋在太极宫。” 崔婕斜眼朝马车内装死的李钦载一瞥,道:“夫君都听见了吧?别装了,脸都快丢光了。” 李钦载也叹了口气,从马车内起身,看着骑士道:“我得的是传染病……” 骑士笑了:“无妨,太极宫里有当世顶尖的太医。” ………… 一家三口的诗和远方偏了方向,硬生生拐了个弯儿,进了长安城。 崔婕和荞儿回了英国公府,李钦载则径直去了太极宫。 安仁殿内,李治眉头紧锁,坐在矮桌后一手撑着太阳穴。 李钦载除履入殿,刚要行礼,李治却懒懒地挥了挥手:“景初不必多礼,快来,西边出事了。” 李钦载快步上前,想了想,道:“可是吐蕃入侵吐谷浑了?” 李治点头,叹道:“不错,凉州刺史八百里快马来报,数日前吐蕃大相禄东赞令八万吐蕃大军入侵吐谷浑,如今吐谷浑的守军正在抵抗,但战况堪忧,吐谷浑正节节败退。” 李钦载道:“大唐王师能出兵救援吐谷浑吗?” 李治愈发忧愁道:“王师有,没粮食,出不了兵。” 李钦载也严肃起来:“但吐谷浑咱们不能任由吐蕃占了,对大唐危害极大。” “说的是呀,可还是那句话……没粮食,总不能让出征的将士们喝西北风吧?” “陛下的意思是?” 李治盯着他的眼睛,道:“上次与景初奏对,你的建议与右相许敬宗一致,大唐能从江南淮南两道挤出一点粮食,供养一场小战役问题不大,但粮食需要时间来筹集。” “可惜吐蕃不会给咱们时间,等咱们把粮食筹齐,大军准备出征时,说不定吐谷浑全境已被吐蕃拿下了……” 李治恨恨地一捶桌子,怒道:“吐蕃贼倒是好算计,他们算准了今年大唐北方大旱,各地官仓的粮食只能腾出来赈济百姓,没有余力出征,他们才敢悍然入侵吐谷浑。” 李钦载叹了口气道:“禄东赞是个人物,他算得很准……” 李治冷笑:“是个人物,但朕也不是庸碌之辈,就算大唐缺粮,朕也要让吐蕃的算盘落空!” “陛下与朝臣有定议了?” “有,遣臣出使吐谷浑,以大唐天子的名义调停吐蕃和吐谷浑之战,拖缓吐蕃进攻吐谷浑的节奏,咱们后方则抓紧筹粮,一旦粮食筹够,朕便下令出兵,遣王师驱逐吐蕃贼子。” 李钦载点头:“是个办法,上次与陛下奏对时,臣也是这个主意。” 接着李钦载露出惋惜之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