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声,仰面躺倒在床榻上,盯着屋顶横梁上的蜘蛛网,眼神放空,兀自出神。她不认为顾沉宵会无缘无故跑到这座边陲小镇来散心,他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会不会利用她的身份大做文章?
她正想着,当事人便出现了。
顾沉宵在门外敲着门,唤她:“昭昭。”
李昭拉起被子的一角蒙住脸,装作没听到。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停了,脚步声响起,应该是顾沉宵离开了。
李昭将脸上的被角拉开,却被眼前的人影吓了一跳,惊得“啊”了一声。她惊悚地看着顾沉宵,磕磕巴巴地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顾沉宵面带微笑,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窗户。
方才为了散霉味,她特意将房间的窗户打开了。
李昭心中懊恼,冷着脸道:“这位公子,即便我窗户没关,您也不该翻窗进来,此乃小人行径。”
顾沉宵未作辩解,只笑着说道:“明日镇上有杂耍戏班过来,我们一起去看杂耍可好?”
李昭拒绝的话刚要出口,忽而眼珠一转,扬起灿烂的笑容,应道:“好啊。”稍作停顿,她又道:“但是我明日约了人谈生意,你得等我一会儿。”
顾沉宵一双眼睛里全是笑意,声线温柔:“好,我在街东的戏园外等你。”
翌日,李昭自然是没去赴约。
顾沉宵在杂耍戏园外一直等到散场,李昭都没有出现。夜幕降临,顾沉宵望着天上的孤月,无声笑了笑,也不生气,独自一人往回走,回客栈的路上瞧见卖糖葫芦的,还顺便买了一串糖葫芦。
李昭在外面闲逛了一整天,逛得两条腿都酸疼酸疼的,才慢腾腾地往客栈走。想象着顾沉宵被放鸽子后气恼的模样,她揉了揉发酸的腿,痛并快乐着。
拐出巷子,走至客栈门前,她看见顾沉宵正站在客栈门边,似乎在等什么人,手里还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隔壁客栈的掌柜走到他跟前,谄笑着问道:“客官,今晚是否要来敝店歇息?”
顾沉宵微微笑道:“不了。”
从他们的对话中,李昭敏锐地琢磨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蓦然睁大了眼睛,快步走到顾沉宵面前,难以置信地问道:“是你包下了镇上所有的客栈?”
顾沉宵没有否认,也没有诡计被人戳破后的尴尬,反而笑容温和:“昭昭,我说过,可以分一半的房间给你。”
李昭:“……”他喵的我竟然无言以对。
顾沉宵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她,“昭昭,给你。”
李昭没有接,垂着头,郁卒地走进客栈。
顾沉宵收回自己悬在半空的手,不气不恼,唇畔始终挂着淡笑。
见李昭进门,客栈掌柜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对她道:“客官,今日有人退了房,您可要住?”
李昭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顾沉宵饱含笑意的视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退房的人是谁。但凡她有骨气一点,都不会接受嗟来之食。可是,李昭想起柴房里挥散不去的霉味、屋顶上缠绕的蜘蛛网……
骨气又不能当饭吃,她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定银子塞进掌柜手里,“住!”
李昭拎着包袱走到掌柜安排的房间门前,看见顾沉宵正站在隔壁房间门口,背倚门框,微笑着跟她打招呼:“昭昭,这么巧?我们住隔壁。”
巧你个大头鬼,整座镇子的客栈都被你包了,我走到哪儿都得跟你住隔壁。
李昭从未想过,顾沉宵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面。她深深感觉自己以前太年轻,识人不清啊识人不清。
此前一连赶了几天的路,昨天睡的又是柴房,李昭住进上房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小二准备热水给她洗澡。
李昭正放松惬意地泡着热水澡,只听得“吱嘎”一声,门被人推开了。“你干嘛!”李昭尖叫一声,连忙拿起旁边的衣服挡在身前。
顾沉宵看清门内情形,快速转过身去,关上了门,仿佛受到轻薄般,用指控的语气说道:“你洗澡怎么不栓门?”
李昭:???被看光的人明明是我,你委屈个什么劲儿?
她怒道:“门栓坏了!我跟客栈伙计说过了,他还没来修。我明明用椅子把门抵住了,你为什么要用力推门!”说完,停顿片刻,她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敲门?”
“昨天我敲门,你没有开门。”顾沉宵道。
所以,今天就不敲门了?李昭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顾沉宵轻叹一声:“罢了,就当我吃个闷亏吧。”说完,他将门打开一条缝,侧身挤了出去,复又将门闭合。
李昭:“……”我有一句麻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洗完澡,李昭推门而出,打算找小二来修门栓,开门时却发现顾沉宵立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她狐疑地盯着他,问道:“你站在这里干嘛?”
“为大凉百姓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