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满不解道。
陌陌乖巧地答:“来送姐姐。我们还带了东西来。”
元满不禁笑了,说的好似出嫁之人是她一般。
陌陌拿出一个稍大的锦囊,一群孩子往里放了些瓜果,元满甚至看见了红枣。
“这也是习俗?”
陌陌装好锦囊系在元满腰带上,点头应和。
“夜晚河上有风,别着凉。”身旁的商雀翎将披风抖开裹住元满。
元满看着身上艳丽如火的披风:“这么艳?”
“人家新婚,你自当穿喜庆的颜色。”商雀翎说的头头是道,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一盒口脂,不由分说地为元满点朱唇。
一身的大红和红唇压住元满恬淡乖巧的气质,衬出几分华贵。
接着元满被商雀翎推上了竹筏,她挥挥手:“好好欣赏沿途风景啊,码头见。”
“徐姐姐,码头见。”那群孩子附和。
元满无法,只得和他们道别。
河上微风习习,拂过垂岸杨柳和她乌黑发丝,白色的裙裾与披风如翻飞的花朵。她一人站在竹筏上顺水飘了些距离,前方便要过桥洞。
恰逢两边树木茂盛,桥洞又宽阔,是以前方乌漆麻黑。
入了桥洞后,两旁道路上的声音似也岑寂了,元满倏然有些担心竹筏停在此处,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元满担忧之时,黑暗里亮起了光点。
随着竹筏驶出,光亮越来越多。
河面上铺满了水灯,燃烧的蜡烛将水面映照的波光粼粼,也点亮了元满的双眼。
竹筏流入一片水灯中,有些被水流推着向两边而行环绕元满,其中一盏灯无意中被撞上了竹筏。此情此景不可谓不漂亮。
元满捧起落在竹筏上的水灯,再抬头时,发现路上行人也被吸引了目光驻足河道两旁。城中知明日有人新婚,是以纷纷对元满这位亲友也送上善意的祝福。
被人围着,元满不免紧张起来,好在行了段距离后人群散去,而河水依然有源源不绝的水灯送她前行。
天边忽的炸响,绚烂的烟花盛放。夜幕里挂着一朵又一朵的花,五颜六色映入她的瞳孔中。
烟花的声响越来越近,元满不禁望着前方,不知不觉的快要行至岸边码头。
她却骤然睁大了眼睛,烟花便是在码头放了,而靠近河边的低矮台阶上站着一个衣袂迎风飘扬的男子。
本应回西关的徐清,此刻却在码头等着随竹筏飘来的元满。
头顶未用冠束发,而是随意系了条红绳,长长的带子在风中飞舞,一如徐清自由热烈。
烟花砰砰窜上上空,璀璨夺目,明灭变化的光照亮了徐清好看的脸,还有湖面上身着红衣的元满。
热意涌上心头,在元满的眼眶里化作水光。
她不知自己面上是何表情,但心底里攀上的惊喜、快乐、难过,还有其他东西,纷繁复杂。
竹筏渐近,徐清伸出手,待元满方要借他手上岸时,徐清已揽住她的腰,一个旋身抱着元满站在比他还高一级的台阶上。
两人平视,徐清笑着望她。
“路上我收到父亲的书信,他以巡视为由已经前往西关,让我不必匆匆回赶。”当日他去寻元满时,便向徐正礼去信表明暂不归京,要去看顾元满。
话落,徐清却在元满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惊惧,烟花依旧在她眼中散发璀璨光芒,可那双眼仿佛变成一面镜,空照烟火但无神无彩。
凝在她眼中的水光坠落,一滴接着一滴,似断线的玉珠。
“怎么了?为何哭?”徐清捧起元满的面颊,轻轻擦拭。
随着徐清的触碰,元满的眼泪变成豆大的水珠。
她搭上徐清手心的那刻,温热霎时传至心底,眼前却毫无征兆的漆黑一片,弯起的嘴角硬生生地僵住,暖流迸出的心被冻住。
如堕冰窟。
她再看不见徐清的脸。
而他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回来。
元满止不住泪水。她最后的时日便要病榻缠身,不欲徐清陪在身侧,耗他心神。然心中最深处又有道声音分明告诉她,她想要徐清陪着她。
她要么推开他,要么留下他。
可现实是,元满想不到要做什么,只是哭的悲恸。为她失明的双眼,为日后的疾病和死亡。此时此刻,她已同和亲之前的自己截然不同。元庭死后,她便觉得世上活着是可无可不无的事,原先她欲医毒,也从没抱着自己能活下来的希冀。而这后来短短的两月,竟让她真正体会到红尘俗世的快乐。
她知道,自己开始想要活下去了,她惧怕死亡了。
她还哭自己的茫然无助,绝望和痛苦充斥在她心头。
周围喧闹嘈杂,近旁徐清温言细语,她却被丢在了不为人知的角落。
到此刻,徐清已经发现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