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觉着呼吸都困难。
“娘子……”星兰也想到了,手抚上她的背,“娘子,这不是好事吗,说明呀,陛下早早地就对您情根深种呢。”
兮月摇摇头,艰难道,“他对我的情意我从未怀疑,可两情相悦,与后位更替,全然不同。他若……想让我做皇后,那么一直以来,付出的心血何止于此呢。”
“您怎知,此事与朝政不是殊途同归?”星兰道。
兮月苦笑一声,叹着,“或许吧。”
虽口中这样说,可陛下的行事她了解,她甚至觉得,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体,陛下早已让她坐上后位了,皇后亦不可能一直活到现在。
若不是因为她的身体……
本就苍白的面庞残余的血色都渐渐褪去,一时白得透明。
她猛然狠狠掐自己的掌心。
不能想……不能想了……
回过神来,她好恨这样的自己,明知身体与心情息息相关,总是控制不住消极的想法,所有人……尤其陛下,一遍遍地说,她就是改不了。
为什么啊,她想改,都不行吗。
究竟要怎么办啊……她好恨,恨不得有什么秘术能把脑海中的情绪一并抽空。
恰在此时,星彤探头探脑,犹豫着要不要进来,星兰使劲儿给她使眼色,可已经晚了,兮月看见了。
星彤只好硬着头皮进来,磨磨蹭蹭,“娘子,陛下在御书房那边被事情绊住了,要晚些才能回来,让您到点儿了就自个儿用膳。”
兮月望着星彤,眼前有些恍惚、重影,世界在虚幻与凝实之间不断交替。
星彤的声音亦在脑海中盘旋个不停,忽远忽近,她看她的嘴闭上了,可声音还在,她还听得到。
极重极悠远。
兮月想回答好,可字眼儿硬是挤不出喉咙,她被迫大口地急促地呼吸。
“娘子,娘子!”星兰都要哭出来了,“快,快去唤苏大夫!”
星彤脸一瞬煞白,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亲自往苏大夫那儿。
星兰半抱着给兮月顺气。
不过几息,兮月动静小了,只是闭着眼,眉头皱着,微张着唇不住喘息。
忽然,她身体一瞬紧绷,被迫离了星兰的怀抱。
而后一把抓住桌角,抖着撑着自己慢慢低下身子,胸口剧烈起伏,喘息□□不住得往外溢,越来越大。
星兰在他身旁不知所措,扶着她的手抖的不成样子。
兮月难受得哭起来,这哭声,凄冽痛苦得让人胆战心惊。
且她胸口心跳慌不行,只能使劲儿一呼一吸,于是哭声间隙,喉咙被气息挤压着嗡鸣。
神志不清的脑海里都能感觉得到,心上像堵着什么,压得五脏六腑都难受,翻涌着恶心,逼得她整个人都颤栗般的抖动。
慢慢,她眉头无力松开,眼睛翻起白,手也松开了,撑着自己的胳膊软了,整个人倒下去。
星兰用力接住。
兮月侧着,在星兰怀里倒得乱七八糟,呼吸渐缓,不过几个呼吸,嘴唇都渐渐苍白发紫,极快得,彻底没了意识。
苏守哲从门口飞步往这边跑过来,星兰一直唤着娘子,可兮月软软的,甚至呼吸越来越弱。
苏守哲对此经验丰富,宫御赶回来时,起码人已经稳住了。
宫御在兮月身边寸步不离。
只一个眼神,应宿立刻出去安排。暗卫锦衣卫出动,眨眼之间,飞雲殿上上下下都换了血。
屋内床边,宫御手中全是冷汗,眼中望着兮月,空茫阵痛着,理智快速运转,情绪却还没反应过来。
兮月整个人如雪一般,一点儿血色也看不见,且身体表面的青筋浮起,两相结合,至美与狰狞融为一体。
再加上满身的银针,有种触目惊心、不似活人的美。
只是好歹,唇不泛紫了,呼吸也规律。
待身体状况平复,青筋收敛,苏守哲按顺序收针。
一根一根,宫御牢牢摁着兮月,不让她一次次的抽搐影响苏守哲的动作。
心痛到麻木,她每一次在他手下的抽搐,都是打在心上的一记重拳。
眸中寒意深不见底,整个人气质如同冰封一般,压抑着隐隐的疯狂。
苏守哲出去,宫御在兮月身边又呆了好一会儿,手握着拳,青筋泛起,都不敢碰她。
最后站起身,像即将爆发的火山封上冰层,呈现出极端的淡漠。
外面,檐下还有未化的冰,寒夜降临,又为它延续新的生命。
星兰就跪在冰柱侧下方,面色灰败,又在看到苏守哲时骤然复苏,几乎就要站起奔上前去。
星彤在应宿公公面前,不住磕头,涕泗横流。
应宿低头看着,不再试图劝说她起来。
心中复杂难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