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么多人,将她身边围得铁桶一般。
可惜,可惜再怎么……也挡不住她轻信他人。
宫御双臂小心翼翼揽在她身前,微弓着身子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兮月头靠在自己肩膀处他微微低下的头侧,鼻尖眼窝都酸,心又疲累得哭不出来。
她也不想哭,她哭了太多次了。
不止一次地想,若她身子是好的,哪怕只是像平日里好些的时候,就算虚弱得连门也出不了,此刻,也能勉强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那,陛下,你现在还想吗?”
宫御低声,“我猜,若我说不想,你都不会信。”
她笑了,“是啊,我猜你肯定想。”
“但与以前不同了,封与不封,我的后宫,都只会有你一人。所以,就算你真的不想,也可以。”
“怎么听着这么勉强呢。”兮月笑他。
“那怎么说,”宫御轻轻拍了她一下,“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架也要把你架到皇后的位置上?”
兮月噗嗤笑了,眸光流转,小声含糊地在他耳边,“可以呀。”
宫御猛然转头直视她,“你说什么?”
兮月忍着笑意,故意道:“陛下没听清呀,没听清……就算了吧。”
“我听清了,”他大手失控地紧了一瞬,又立刻松开,“你说你愿意。”
她笑开了,苍白的面容因此生动,“我可没说愿意。”
“反正我听到了,你不能耍赖。”他亲了她侧脸一口。
又觉得不够,轻捧着她的脸转过来,小心吻上她的唇瓣。
很轻浅很温柔地吻。像拿最柔软的心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品。
他把她的唇舔得润润的,吮出来的血色像春日里桃花花瓣最末端清浅的粉。
她晕晕乎乎地被他揽过来靠在颈窝。
他的心跳,让她想起了有一次被丞相唾骂后扔在雪地里,众人围观的羞耻与心慌,心跳得也是这么快,快得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温热从相贴的肌肤传到心上,一呼一吸间亲密又安心。
“对了……”她睁开眼,气不足地喘了几下,“丞相等人行刑……可定了日子?”
“定了,”他抱得她紧了些,“十多日后,二月初一。”
“哦……”她阖上眼,“那……看看吧,若是合适,就见他一面。”
“嗯。”他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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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临近二月,枝头的绿意越浓。
一件事,当有心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日日不同,日日都有细微的变化,便也算得上日日的惊喜。
临到一月底,那绿已不用她刻意去找了,远远便能望得清楚。
丞相被秘密押进后宫这日,星兰一大早儿服侍她时就满面喜悦,兴奋极了:“娘子,我今儿瞧见咱们树上,出了个小小的花苞!”
“真的?哪儿呢?”兮月连声问她。
随星兰来到窗前,往她指的方向看,虽隔了太远并不能看清,可随着她细致的讲述,仿佛真的就在眼前。
“也该开花了,”兮月算算日子,不知不觉笑容满面,“芳菲三月,二月到四月,该是百花盛开的时节。”
“是啊,娘子,离踏青的时节又进一步了。”
娘子本性明明那么爱玩儿,拘了这么久,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娘子能出门。
忽听见叩门声,兮月看过去,是星彤。
一个眼神交换,兮月挑眉,“不是说了下午或傍晚?”
星彤行礼,“奴婢亦不知。”
兮月颔首。
星彤退了出去。
兮月回头,迎上星兰一双担忧的眸子。
适才她眸中还满是喜悦呢。
兮月弯起眉眼,“怎的这幅表情,咱们在这儿,送丞相最后一程,不是好事吗?”
“是……”星兰勾唇,却笑不出来,只好垂眸,说服自己一般,“是好事,是好事。”
她甚至想,娘子做什么不好呢,非要见丞相。
丞相在她眼中,就像老妇人故事里吃人的饿狼,浑身都是没有道理的恶。沾个边儿,她都替娘子嫌脏。
还犯下那些个滔天之罪,就该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行了,”兮月捏捏她的脸,“拉着个脸,我都没怎样呢,你倒这么不高兴。”
星兰配合地笑笑,僵硬的模样把兮月惹笑了。
过了一会儿,星兰几番欲言又止,终于拉着她的袖子开口。
“娘子,您一会儿可千万要留意自个儿的身子,”星兰认真望着她,“不行咱就进来,不见他了。”
“嗯,嗯,”兮月耐心点头,“都听我们兰儿姐姐的。”
“您还笑!”星兰被她带着,面上表情成了个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