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脸上蒸腾着热水的粉,身穿薄睡裙。
先将本就整洁的房间整理擦拭了一遍,明语走进书房,倒了杯水坐到书桌前,打开手绘板和电脑。
等待电脑开机的时候,明语拿出手机,悬浮栏上浮着数条信息。
明语点进最顶上,头像是只暴躁踢腿兔的微信号发来的消息。
她是明语的发小兼编辑。
爆浆兔子:[话曦老师,虽然三个月前我就听取您的意见帮您停止了商务合作,但我希望您不要忘记,您还有数个之前谈下的作品没有完成。]
随后是一张图片,标注着几个鲜红的截稿日期。
明语剔透的瞳孔里倒映着屏幕里的文字,抿了抿唇。
姜昕念只有阴阳怪气的时候才会称呼她对外的马甲,话曦。
明语慢慢打字。
言吾曦:[知道了。]
电脑开机完成,逐渐变幻亮起的光投映在明语沉默的面容上,光影割裂。
明语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笔下的线条仿佛正在枯萎。
曾为人称道的灵气变得僵硬、刻板。
明语执着地画,但成品不堪入目。
姜昕念和明语同一个幼儿园长大,是明语难得的交心好友。姜昕念为此多次开解过明语,那些作品其实并不难看,也是难得的佳作,是她对于化作的要求过于高。
只要是人,便不可能一直站在巅峰,时刻灵感充沛。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她可以试着谅解,不要要求完美至极的作品。
明语出神片刻,失去再看其他消息的欲望。
将手机放到一旁,明语拿起画笔,做线条练习。
曾有难受到崩溃的时刻,明语按照姜昕念的话尝试过。
但结果,她确实无法做到交出失去灵魂的作品。
明语有时会想,大概她也像她那位至死都热爱摄影的摄影师母亲一样。
她热爱画画,热爱那其中极致纯粹浓烈的情感,致死如一。
……
太阳西斜,斜阳没入城市的高楼车流间。
明语错过其余消息的后果,就是残阳将落的时刻,家中迎来了不速之客。
门铃乍响的时候,明语尚未反应过来。
最常联系的姜昕念在临市出差,明语一时想不到谁会到她家里拜访。
明语慢吞吞挪到门口,打定主意如果是不熟的人就装作不在家。透过猫眼,明语看见一头银发。
明语打开门,拘谨叫了声,“爷爷。”
早年发生的一些事让明语和亲人的关系疏远,但这位上了年纪、在在世的亲人中算是唯一真心对待明语和她妈妈的人,明语不能拒之门外。
手杖靠放在玄关处的鞋柜旁,明远山坐在沙发上,明语倒了杯水放在明远山面前后,便站到一旁。
等不到明语憋出话,明远山主动开口,“怎么没有回我的消息,我很担心你。”
明语后知后觉,看完姜昕念的消息后,她心情不佳,就放下了手机,之后都没再看过。
“我刚在画画。”明语询问,“您有什么事吗?”
明远山起身,径直走向客厅的冰箱,“我年纪大了,没有太多想法,就想关心一下小辈有没有在好好生活。”
明远山打开冰箱,看见冰箱里装着许多新鲜的蔬果,没有混进其他古怪的东西,舒了口气。
观棠月治安严格,外送服务一律不允许进入小区内,业主只能到几处代取点领取。
因此,明语更喜欢到楼下的自助果蔬机器购买蔬果。明远山知晓明语的习惯,冰箱内新鲜果蔬的多少,几乎代表明语出门的频率。
明远山不免怅然,“你小时候,常常跟着书婷跑,我记得那时候,你很喜欢外面的世界,有一年还亲手做了副花草标本送给我。”
书婷是明语妈妈的名字,明语垂目望着地上被白炽灯勾勒的影子,片刻,轻轻开口,“都过去了。”
她长大了,妈妈也早已不在。
明远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明语,爷爷希望你多出去走走。”
明语沉默未语。
明远山明白她的意思,心结需要徐徐图之地解开。明远山无法强求,只能询问起他关心的另一件事,“对门的房子现在有人住吗?”
明语所住的小区观棠月,闹市取静,绿化面积大,是明语在大学时用比赛奖金、稿酬买的。
观棠月是一梯两户的户型,但明语对门的房子常年闲置,明远山每每过来,都要询问一句。
老人总是担忧明语对门是否搬来人家。倘若搬来人家的话,是否是个好相与的邻居。
明语摇头,“没听到动静。”
“既然如此,你将自己照顾好,我便能放心了。”明远山这时喝完一杯水,慢慢道:“一位老朋友庆祝金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