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因为“睡沙发”这基础条件太差。
没办法，虽说朝楹家布局也有三房，但因为主卧次卧已足够住人，剩下的一间便被朝江平改成了杂物间，并没有放床，所以现在能供时襟泽休息的地方也只有客厅沙发了。
好在她家沙发的舒适度还不错。
厨房流理台上，时襟泽洗好的碗和勺子上还挂着未干透的水珠，朝楹也没急着把它们放进碗柜。
由于不确定他何时能睡醒，朝楹没急着开火，只先把菜肉都洗好切好，又用保鲜膜包起来放入了冰箱冷藏。这样炒菜时直接取用即可，做饭进程会快很多。
锅里还剩了不少粥，但她决定先放起来，中午不吃了。
如果只是小胃病，靠粥水暖暖胃还可以，但若是闹得严重，其实并不适合一直喝粥。因为粥中的水分稀释胃酸后，反会引发胃酸大量分泌，更不舒服。
倒不如下点挂面，软烂的面食也是较好消化的。
朝楹边计划边利落地完成了准备工作，回到客厅时，沙发上的人已经睡得呼吸平稳了。
他裹着暖黄色的小薄被，缩在亚麻色布艺沙发上，活像个倚角而结的蚕茧。
仿佛只待睡醒，便能破茧而出。
......
时襟泽睡相老实，再睁眼时，视角和闭眼前几乎没有变化。
阳台大落地窗外的艳阳被窗帘无情遮挡了大半，将他所在的沙发挡得严实，唯剩一道光直劈在茶几前的地砖上，造就了光与暗的极致反差。空调吹出的风打在窗帘上，搅得帘子如水波般荡漾起来，帘布不时撩动着那束透入的光，引得光束亦躲躲藏藏、明明灭灭。
耳边间或有书页翻动的声音传来，和记忆中的情景完美重合在了一起。
时襟泽记得那次醒来，最先入眼的也是被空调风挑动地摇摆不停的窗帘。
高中教室的窗帘大多为多媒体放映时遮光而准备，普通课堂上课时很少用到，所以帘布一直被细绳束成几股垂着。厚重的遮光布束晃起来十分笨拙，全然没有轻盈飘逸的感觉。
他视线中的座椅皆是空的，想来这一觉没能睡多久，所以午休还处在开头阶段，还没有同学吃完饭回来。
由于天生肠胃不好，时襟泽平时倒也注意饮食规律，只是最近听了表哥高倚阳的提议，动了去学调香的念头，所以每晚都另外匀出了两小时学法语，入睡时间一拖延，可能不小心饿着了脆弱的胃，这才收到了来自胃部的严重抗议。
上学路上感觉到苗头时，他便骑车拐去药店买了药，然而一上午过去，也不见有多少效果。
胃疼起来人也不愿动弹，反正已吃了药，也决定了要先放弃午饭，时襟泽打算趁安静再咪会儿，下午药起效后再找时间随便买点吃的。
就在这时，耳边蓦地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书页颤动声。
那声音窸窣而过，快得如同幻觉，可时襟泽还是不自觉扭头看向了左侧的声音源头。
然后就瞧见了身边安静坐着的朝楹。
她正在写作业，而刚才的动静便来自作业本书页。
见他醒来，朝楹只匆匆看了他一眼，就复又垂下眼，迅速将手伸进了桌肚之中，取了个袋子出来。
两个透明的饭盒摞在袋中，里头是装得满满的白粥。
“吃吗？”朝楹从中拿出一盒，将塑料勺放在上头，推到了两个桌子拼接的缝隙旁，却没有越界。
——吃吗？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没有前因更没有后果，问得看似随意，其实早替他备好了那份。
时襟泽忽然觉得等了一上午的胃药终于起效了。
朝楹很少这样主动说些什么，时襟泽看她那因无处安放而有些发飘的视线，也没有再多问，只笑着说了好。
白粥无滋无味，可就是这谈不上好吃的东西，偏生给了时襟泽万分美味的感觉。
暖意压制了痛觉，让他得以认真享受起短暂的午饭时光。
水雾蒸腾而起，又被冷风吹散融入空气之中，将新的暖意充入了教室。
丝毫不熟炽阳。
......
朝楹边翻书边做着笔记，余光发现沙发上的人动了动，便用笔夹着没看完的那页合上了书。
见时襟泽起身走向餐桌，她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时襟泽睡得头发都舒展成了乱糟糟的样子，不过有颜值撑着，反有种不羁而无序的魅力，“你在学习？”
朝楹低头：“嗯，导师推荐的书，以后要经常和客户打交道，多学习些也不容易慌嘛。”
时襟泽低头看着她手上以“心理学”三个字开头的书名，似乎精神头还不是很足，所以没开口说话，只噙着浅笑点头表示了认同。
朝楹：“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我去炒两个菜。”
时襟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