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对面一刀,因要借着这一刀的力气,寻落脚的地方,所以这一挡,其实并不牢靠。
攀星在手中战栗轰鸣,震得她整条手臂一麻。
不过如此一来,她便正正好好脚点旗杆,稳住了身子。
在这不上不下的半空,她打定心思,要欺负几下景容。
眼看对面噌噌上来,她只踏着杆子,面朝下,以刀作盾,连连往高处撤。
到了顶儿,旋身一悠,就这么与景容面对面,带着从容而略显挑衅的微笑,错开了他的刀锋。
她仅双脚攀附这旗杆,手中起势,如绕树而飞的鸟雀,擎着刀光急转而下。
景容翻身追捕,两人就着这么一根颤巍巍的旗杆,一上一下,打得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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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让让,让让!我得过去,阁主传令!”
人群之中,一个内阁弟子高举着段空林的令牌,费劲往擂台中央挤。
围观的弟子,尚且淡定的留有几分神志的,一见阁主令,都给他让道,但也有兴奋至极、实在忘我的,哪还听得见旁人说话,只翘首踮脚,人墙一样挡在前面,管你什么阁主令,就是阁主本人来了也别想将他挤走。。
那传令的弟子,使出挟太山超北海的力气,才勉强挤到擂台跟前。
他也管不了那许多了,登上赌桌,抢了旁边的锣就开敲。
“阁主传令!外阁所有首席弟子,即刻到流风堂议事!师兄,师姐!停停手啊!”
台上那二人自然是听见了,他们甚至还忙里抽闲,往这边瞥了一瞥。
只是瞥得极不友善。两个杀红眼的恶煞凶神,同时往外甩眼刀,仿佛要吃人。
传令弟子吞了吞口水,仗着胆子,又喊了一遍:“师兄师姐!烦请停停手!”
没人理他。
是了,怎么可能会理他呢,台上两位,杀成那样,还能算做人吗?
他只好从怀里掏出段空林给他的制胜法宝,信号焰。
段空林自然知道这二人打起架来是什么鬼德行,即便带着阁主令,也喊不下来。
只有鸣起这代表着十万火急的焰火。
平日里,翠绿的焰火一出,意味着阁主亲口下的返旋令,所见弟子,需尽数返还阁内。
咏夜与景容只觉得头顶火光一闪,火星噼里啪啦落下来。
两人几乎同时骂了一句脏话,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刀落地,瞧着这不知从何说起的阵仗,脸上五颜六色的。
“阁…阁主有令!外阁所有首席弟子,即刻到流风堂议事!”
看来真有要事。
众人不敢耽搁,首席们纷纷离去。景容刀一挥,刀风熄灭了燃烧的线香。
“回来再打。”
一行人脚步急促往流风堂赶。
这青天白日、无波无澜的,能有什么事,值得将首席弟子全叫过去。
“不会真出事了吧?又有人要攻山?”
“大概不会。”咏夜走在后面,正在活动手腕,刚才打得有些狠了,腕子酸。
“师父她本人就坐在阁中,想必不会有什么眼瞎找死的过来生事。”
“怪了,兴师动众的,叫我们都过去,还不是为了打群架。”
景容走在咏夜身侧,眼珠转转,然后浅浅笑了,一看就说不出什么好话。
“不会是,师娘发病了吧?”
咏夜结结实实怼了他一胳膊肘。
“说什么鬼话。”
景容口中的师娘,即是沧浪内阁阁主,江徊。也是段空林心尖子上的人。
江徊此人,出身剑南江家,剑南一计夺天下,说的就是他们家。
家中祖祖辈辈,都极善筹谋,有四两拨千斤的本事。
这样的家族,往往沉浮于庙堂宦海,为权贵谋千秋。
后来,一朝遭了难,举家颠覆,只剩下年轻的少主的江徊。
当时他不在家中,幸免于灭门,但因身份过于显眼,一直被人追杀。
此人除了脑子快心思好使之外,一身武功稀巴烂,不出几日,就给捉住了。
他功夫差,但胜在心狠,穷途末路时候,对自己都下得去死手。
擒他的那位是个恃才傲物,爱摆布人的。所以他算准了,对方定不会给他个痛快,免不了受一番折磨。
如此便好。
他人虽被吊着,但嘴一刻没停歇,酷刑之下,硬是唇枪舌剑,拐弯抹角地恶心了对面良久。
气得人家把他刮得没一处好肉,而后下了蚀骨的毒,丢进初春掺着冰碴的江水里,等他痛苦至死。
只要没被抹了脖子,只要还有半口气在,他江徊就能从这丝缕空子里,谋着回旋的余地。
狠人,就是这样,寻得了生的机会。
巧在那夜,段空林约了人,在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