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无比闪耀的人,站在云端之上,俯瞰芸芸众生。
可面对对方时,却都会踟蹰不前。太为对方着想,并不是好事。
她拨通了沈姿的电话,语气如往常般自然:“姿啊,现在在干嘛呢?”
那头语气很平静,嗯,可以说有些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不对劲:“没干什么。你呢?”
不知怎的,她心口慌乱一瞬:“宿舍里呆着钓男人呢,晚上要不要一起吃烧烤。”
“好,晚上七点,小吃街见吧。”
挂了电话,姜暖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复述了对话。
“电话里还有别的声音吗?”
姜暖回忆了一下:“有雨声。”
“……”
废话。
“还有个男人。”
“?”
“叫她‘小姐’。”
果然回沈家去了。
已经得到了想得到的消息,林观言直截了当:“下车。”
得了,感情真把她当工具人了。
老娘才不在乎!
正要拉开车门,姜暖想起什么,转头:“那我的角色呢?”
“今晚搞定。”
“咣”的一声,车门被重重甩上。
林观言眼皮动都没动一下,仿佛无辜躺枪的法拉利不是自己的。
目光盯着车前的雨刷,想起在白玉族和她见面的那天,雨下得也是这么大。
他远远站在角落里,一如高中那几年,躲在无人问津的黑暗里,看她浑身浴着光,身影纤薄,脊背笔直,自有一股执拗和坚强。
他是至阴至暗的角落里,裹着污泥,踩着恐惧,艰难爬至人间的一朵虚伪凌霄花。
而他意欲攀折的,是凶顽世界中,唯一的美好。
——
沈姿挂了电话,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年近五十的男人。
见到他的第一眼,她觉得心脏被揪起,尤其是那张脸上的五官,和她太过神似,愈发强烈的刺痛感似乎传遍了五脏六腑。
最不想承认的事情偏偏就是事实,证据就摆在眼前。
只要他还活着,那张脸就会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你们是一样的人。
不!
她怎么会和他一样?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坐在红木椅子上的男人一身藏青色长衫,虽然五官和沈姿很像,但因为面部线条硬朗,显得硬气不少,浑身透着股精明劲儿。
沈姿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他那双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看穿她的全部心思。
“听说,你觉得恶心?”沈刚并未因自家女儿这种气话动怒。在他眼里,沈姿离家出走这些年,都是小孩子家家的把戏罢了。既然她要玩,就去玩,对于小孩子,他一向是纵容的。
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在外面潇洒这么多年?只是现在,也该收心了。
“你是觉得我恶心,还是觉得流着我的血的你恶心?”
他总是可以精准打击到人的心理防线。
沈姿觉得屈辱不堪,她一向是倔强的,尤其是面对这些嘴脸让人厌弃的人的时候。可过了这么多年,她平静的生活被再一次打乱,记忆里母亲日夜流泪的画面反复地在脑海中出现,这里是唯一一处她们母女俩有交集的地方。
母亲至死,都没有踏出过这里半步。
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令她眼眶起了一层水雾,抬起头时,连带着红木椅上的男人模糊起来。
她艰难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在旁人看来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她以前很乖,会尊称他为您,如今以为翅膀硬了,敬语都不用了。沈刚见惯人情世故,倒是觉得自己女儿这样撕破脸甚是有趣。
“你多久没见你哥了?去见见他,他很想你。”
沈姿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哥?”
垂于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疼痛刺激了她的感官,勉强让她的表情没有太过崩坏,只是说出口的字眼,一个一个,清晰无比:“他不是我哥。”
“我的亲哥哥,在我初一那年,你将沈遇白带回来那年,就已经坠湖死了。”
“是沈遇白杀了他。”
“您忘了吗?沈总。”
雨越下越大,大有不肯停下来之势。
雨幕的背景下,少女的身体愈发显得单薄孤立,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可她就那么顽固地站着,直直地瞧着红木椅子上的男人,身体微微颤抖着,就像一只轻飘飘的脆弱蝴蝶。
她强忍着泪水,眼底汹涌着比雨水更加猛烈的风暴。
僵持许久,沈刚叹了口气,对着徐叔使了个眼色。
徐叔从十几岁时刚进社会就跟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