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请过了,托病不出。”叫小顺的少年愤愤不平的说,“烫手的山芋全丢给我们。老滑头!”
风闵喝止小顺的抱怨,走到站在外圈焦急等待的老张头和民夫们身边,抱拳施礼。
“老人家,朝廷有令,渠不能再往前修一寸,违令者……斩。你们速速回乡去吧,走的慢了,只怕会有麻烦。快走吧。”他一挥手,身边兵士们让出一条可容几人通过路来。
老张头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颤抖的白胡子停住了颤抖,半天,他嗫嚅着干裂的嘴唇,跪倒在窄窄的路前。
“苍天呐,你睁睁眼吧。青州府县数万百姓,就要陷入灭顶之灾了呀!”他嚎啕大哭。
民夫们来扶,被他摔开。风闵健步上前,扶住他。
“老人家,速速回乡吧。您这又是何苦来哉?”
“李国当初要修渠,所有民夫都由州县征调,我亲自劝大家来修渠,说破了嘴,只盼早点过上好日子。如今,渠修不成了,我不仅没有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还要害大家家破人亡呀。我有何面目回乡?”他推开风闵的手,哭泣不起。
“朝廷命,不可违。就让我这把老骨头,祭了青州渠吧。求将军死后请将我面朝下入葬,以免遇见流离失所的百姓,无颜相见。”他砰砰地磕着头,额头磕破了皮,渗出鲜血。
风闵扭过头。
“来人,凡阻挡者,全部锁系,送官府查办。”
“义父?”小顺犹豫着如何执行着明显违抗朝廷命令的命令。
“还不快办!”风闵吼道。
民夫们哭泣起来,有人哭喊着要来扶老张头,有的又要回家,乱成一团。兵士们慢吞吞地行动起来,拖了这个,跑了那个。
“圣旨到。”远远有人喊道。
一顶官轿出现在渠边,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步出轿子,手托圣旨。
本地的刺史来了。
他没有理和他见礼的风闵一众人,杀气腾腾地打开圣旨,大家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异人,祸乱超纲。异人李国,不思农耕,大兴土木,力主修渠,劳民伤财,其心可诛。幸圣上体察民情,深解民困,凡异人主持之工程,即刻停止。凡违令者,斩立决。凡有滋事者、包庇者、有令不行者,同罪。”
刺史杀气腾腾地念完,卷起圣旨说:“风将军,接旨吧。”
“风将军?”刺史挺直肥胖的身躯,不满地催促道。
风闵痛苦地伸出手:“臣领旨。”
天禧12年,历时3年之久的青州渠停工,所有民夫即时遣散,以工头张起龙为首不愿回乡者十余人,全部斩首示众。因执行不力,兵备道副都统风闵将军被朝廷侧目,调任青州府兵巡道都统,民夫们回了乡,刺史升了官,事件慢慢平息。
谁也没有注意到,青州府和附近州县的稻谷,悄悄地缺起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