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早悄悄对准了最密集的一群兵士。
几个人忙着点火把,周围人全都捂住耳朵。
“大炮一响,捂耳朵有什么用。古人真是……”灰色短打叹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挥手。
一个松脂火把抖抖索索地凑到炮捻前……
“点不着!”
“太远了。靠近点!”
“着了,着了……”
一堆人躲到一边。
伴随着震天动地一声巨响,一团火球从寨墙上飞出,落在围攻的兵士前面数十步,
兵士们猝不及防,被声浪震倒在地。锅碗瓢盆,散了一地。很多人的饭都震在了脸上。
“雷公发怒了!”不知那里叫嚷起来,人群乱成一团。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山寨里叫喊着冲出了很多土匪,伴随着鼓点,见人就砍。
很多兵士还没拿起刀枪,就被砍死了。剩下的兵士立刻抱头鼠窜。
炮响的时候,风许正在远处,被震得腿抖,心里暗叫厉害。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山寨里冲出了土匪。他立刻明白,山寨不会再发这种雷公之震,那会把他们自己人也震死。于是,他命令兵士们操戈反击。如果这些兵士是风将军在北方练的兵,多半可以稳住阵脚。
然而,兵士全是林州的府兵。很多人跟风许他们连话都说上过几句,此时只管逃命,那还管的上将军说了什么。于是,土匪就像冰雹打荷叶一样,杀了过来。
风许只好一边厮杀,一边护着风将军上马后退。风顺早已经封了粮道,可以从粮道撤出落峰山。
突然,厮杀声中,嗖的一声在风许身边响起。这声音几乎让人无法分辨,还没等风许分辨声音的来处,只见风将军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义父!”风许跳下马,扶起风将军。风将军肩膀没有中箭,也没有中刀,却有一个血窟窿流血不止。
瞄准镜后,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昨天在风将军帐中的里正,也就是小五,没有再开枪,平静地收拾好枪械。
子弹不多了。他必须留下所有的弹药,到最应该用的时刻。
风许拼命将义父扶上马,且战且退,退到粮道附近。这时,突然遇到了风顺骑马飞奔而来!
“不是让你看守粮道吗?!”
“不是你说义父中箭,让我火速增援吗?”
“谁给你传的令?”
没有亲兵的结果,就是传令也会被人乘虚而入。
大家这才明白中计了。前后左右,全是高山峻岭,退路已被截断。
林州的府兵,除了死的,跑的,剩下的不到几百人,好不容易才收拢来,退到一处隐蔽的山洞里。
外面,土匪们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风将军的伤没有人见过,大家除了扯布止血,毫无办法。更可怕的是,恐惧在兵士中蔓延。大家甚至说,这些土匪是天神,能唤出雷神降怒。
粮草早在逃跑的时候丢失殆尽,如果没有援兵,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义父,我背着您,冲出去,杀出一条血路。”小顺身上全是血污,却无惧色。
“我身高7尺,背着我,你也走不了。”风将军面如白纸,摇摇头,“山道狭窄,你带着我,马也跑不动。”
“义父,别说了,上马我们走吧!”
“傻孩子,数百兵士怎么办?岂能白白牺牲性命?”
“义父,不是你养育我们,我们早已死在乱军之中,岂有今日?我们带着您,爬也要爬出落峰山!”风许跪在风将军面前。
“慈先,如果你还念养育之恩,只答应我几件事。”风将军靠着石壁,“小顺年纪尚幼,你以后要好好看顾他。这数百兵士,并无过错,一定要带着他们回到林州城。”
“义父……”风许声音发抖。
“盗匪擒贼擒王,可能想留活口。我一生耿直,忠君为国,岂能低头乞降。你可利用这一点,杀出去,林州府兵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你可到附近的允州求援。依你的马力,两日可回。我和小顺,在这里等你。如果你真念父子之情,莫让我等俘予敌手。”
“义父,拼了我的性命,也要救您出来!”风许紧握着风将军的手。
土匪们虽层层包围,战斗力并不能跟风许相比,只是占据了地利。傍晚时分,风许杀出血路,策马冲出了狭窄的山坳,向允州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