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投射,贯穿浓淡不一的光晕,人们攘来熙往,呼出的雾气腾腾,兴致勃勃。
落雪已踏尽,露出斑斑点点的褐色泥土。
余岁逢混于人群,转角的风传来寒凉,让他有一瞬无法呼吸。
远处是矮墙,将几竿瘦竹阻隔。纵然人来人往,余岁逢还是能看到舒年,她似乎蹲身在矮墙上写着什么。
又见她直起身来,一阵风从后吹来,发丝飘飞,腼腆的笑意漾起。
直到她毫无察觉的离开,余岁逢才稍微向她停留的地方走近了些。
就几丈远,不料差点撞到旁人,余岁逢慌忙道歉。
那才过膝的矮墙上,白雪间赫然写着“岁岁平安”。
余岁逢不由自主地伸出食指写上——年年有余……
明是心中窃喜,却慌于人影交迭,急忙将下面一行字划乱。
转身欲离,脑中闪过梦中场景:白衣翩跹,染血跌坠;异族入侵,哀鸿遍野;水溅数尺,圣剑淬炼。
余岁逢脚步虚浮:怎么忘了这一茬呢?那摄乾剑就快来了吧……
不若去一趟缘花界问问云砜?
黄昏将天地晕染,引一番愁绪,念故土、追往昔。
犹记夕阳下荷叶飘摇、蝶落瓜藤、蛛丝裹蝉……
“不太乐观,你和你哥,都极有可能成为祭主。”
云砜一句话将余岁逢的思绪扯回。
余岁逢将目光从远处收回,近一个时辰的占卜,云砜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这么让人心灰意冷。
“没有办法提前找到摄乾的下落吗?”余岁逢问。
“你认为,一步一顿,何时能寻到?就算你见过又如何?从何找起?”
“那就只能坐以待毙?”
“我也曾试过阻拦,可能是命数吧,没有成功。”
云砜揉了揉眼睛,很是疲惫的样子。
“你没休息好?”余岁逢压下心中烦忧,关心一下云砜。
“记性不太好了。”
“啊?你已经老了?”
“诶?怎么说话呢!”云砜一甩手,面露不悦。
“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说不准,命数,也不尽然是一成不变的。”
“想来小冉的生辰可能真的是错的吧。我妹妹其实养女,可能那天告诉你的,是领养之日也说不定。”
“那还继续找吗?”云砜看向余岁逢。
少年眼中是落日余晖,平淡如水:“找啊,未曾真正停息,只是突然没了方向。”
“你之前说的舒年呢?”
“她挺好的,还是不做打扰了吧。反正我离死不远了……”
“怎么这么说呢?你不会是想……”
“很值啊,不是吗?”
“不是这么衡量的……”
“不提了,谁知道明天呢?”
云砜倒是想劝阻,可是又怕无法担保,岔了句:
“真的不打算向舒年好好说说?”
“唉,不提,多说无益。”
两人同是沉默许久。
明月高悬,高耸干枯的树枝插入云天。云砜将余岁逢送到山下:“你若执意如此,那我便祝你,不后悔……”
回到空际殿,竟然是觉得冷清非常。
元微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会已经出发到南方海域了吧?
灯火辉煌,寒风瑟瑟。
元微探着头望向坤灵宫,显得有些疑惑:“怎么这里面也没多少人?”
“元微姑娘找谁啊?”菥玉悄无声息出现在元微身后。
元微吓了一大跳:“吓死我了,缘花族主,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手中小藤妖也差点被捏死。
菥玉眼睛盯着元微,眼神让人不寒而栗:“那你鬼鬼祟祟来我坤灵宫做什么?”
“好奇,来看看……缘花族主,我们才见一面吧?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我对你戴的这东西略有研究。”菥玉垂下视线,食指勾起元微脖子上的项圈。
“哈哈哈……是吗?”元微笑得有些不自然。
“你怕我?你不是与七境同生的胜遇吗?真没想到,你居然没死。”菥玉抱着双臂,俯视着元微。
元微有一瞬恍惚:“你说什么?”
“谁让你的天池,害死了我哥呢?我总不能,将天池夷为平地吧?你和你手里的藤妖,真应该都死了才对!”
“是你毁了石像?还往天池投毒?”元微不可置信,这个人怎么这么疯狂?甚至没见过她就被算计了……
“我以为胜遇早没了呢!单纯想把天池都搅乱,没想到只是毁了你一个法身。”
话落,三根尖锐的树枝从后刺穿了元微的手和心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