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怜略说了几句话,留了一张路线图,便匆匆而去,只留下佟步光和桂子相对愁眉紧锁,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桂子终于按捺不住,拍案而起:“后天傍晚姑娘就要嫁给那个不三不四的什么黄少爷了,咱们还干坐在这里做什么!我要报官!告黄家强抢民女!”
佟步光攥着那张潦草的路线图,苦思良久,忽然道:“姑娘为何要托你家姨娘送一张出嫁的路线图出来,还告知咱们时辰?”
桂子哪里想得了那么多,着急道:“姑娘定然是被威胁了,这是认命了要跟咱们告别呢!姑娘自小一直是这个温吞忍让的性子,如今梁姨娘又用紫苏威胁她……”
佟步光一愣。温吞忍让?他可从来没从江流春身上看出过这四个字。在他心里,姑娘是最聪慧不过的人,恩怨分明,理智大胆,还牙尖嘴利不饶人,绝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儿。
更何况,姑娘心里全是陆家那位负心的三公子,怎会意气用事嫁给别人,草草定了自己一生。想到此处,佟步光不由有些黯然。
他思忖良久,猛然醒悟过来,道:“我知道了,姑娘是让我们去抢亲!”
桂子瞠目结舌:“抢……亲?”
佟步光一想江流春平日的做派,越发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姑娘只是让咱们报官,何必要送路线出来,还告知咱们时辰?官府拿人又不看良辰吉时。定然是姑娘已然打算好了,先骗过江黄两家,再半路逃走。”
桂子有些犹豫:“那……咱们两个去?”
佟步光挠挠头:“好像人手不够?这样吧,咱们去找林掌柜,把店里的文昌、邱贵他们都叫上。”
石双龙在旁听着,终忍不住开口道:“你们说的可真是孩子话。抢亲这等事如何做得?你们难道想一齐蹲大狱不成?更何况,你们可曾想过,抢亲之后,江黄两家怎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姑娘又能去哪里躲藏?你还能让姑娘隐姓埋名一辈子么?”
佟步光脱口道:“怕什么!我陪着姑娘浪迹天涯!再怎样,也好过嫁给一个混账一生受苦!”
石双龙看着这两个少年人的义愤神情,一时间当真动了出手相助的心思,可转念一想,又怕连累了刚认回的亲妹妹,只得接着苦劝道:“我妹子方才也说了,黄家迎亲队伍二三十人,里面定不缺打手,你们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应付?”
桂子站起身道:“我们也能搬救兵!佟步光,我们这就去永恩侯府!三公子若知道姑娘有难,定然会出手相助!我看得出来,他对姑娘是有情的,他不会任姑娘往火坑里栽!”
桂子说着便往门外跑去。佟步光忙追上前拦着:“你何苦自取其辱!姑娘是怎么离开的永恩侯府,你还瞧不出来么?咱们姑娘为了永恩侯府受了这样大的罪,临走时连个送行的都看不见,那三公子还转头就做了皇帝的女婿!”
桂子急得哭起来:“那怎么办?难道干看着姑娘被江家卖到南粤去么!总得有人拦着啊!”
门口猝然响起瓷坛碎裂之声。林德重哪里顾得上摔碎的酱菜坛子,焦急地冲进门来:“传言中要许给黄家公子的江家女儿,竟是咱们姑娘?”
桂子瞧见了林德重,方有了几分主心骨:“是。”
林德重顿足道:“我两日前听食客提起,南边来的酒色恶少黄登极要娶江家的姑娘,众人都当笑话看。我还想着梁氏虽为人低劣,总还不至于把自己亲骨肉往火坑里推,卖女求荣,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打上了咱们姑娘的主意!”
桂子抓着林德重的衣袖,恳求道:“林掌柜,林掌柜,求你救救我们姑娘。你带我去永恩侯府,我去求三公子!侯府有权有势,侍卫又武艺高强,一定能……”
林德重一把拉起桂子,道:“我带你去!不管他二人现今如何,当日在老酒馆里姑娘对他到底是有救命的恩情在,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佟步光见他二人执意如此,只得快步跟于其后。三人到了永恩侯府时,已是华灯初上。永恩侯府门前车水马龙,似有贵客驾临。
林德重走上前去,对阶下的门僮道:“这位小哥,在下是府上三公子的朋友,有要事求见三公子,劳烦小哥行个方便,代为通传。”
林德重一壁说,一壁从袖中摸出个颇有些分量的钱袋,悄悄塞到那门僮手中。
门僮掂了掂钱袋分量,神色很是受用,便和气道:“你来得不巧了,我们三公子已有三日不曾回府了。你若有话,我可代你转达,保准一字不差。”
林德重听此,只得无奈道:“那有劳了。我家主人姓江……”
话音未落,门僮便变了脸色:“姓江?”
林德重一愣,还未及发问,侍卫便将那钱袋塞回林德重手中:“你走吧,这忙我帮不了。主子才吩咐过,绝不可替姓江的传话递物。”
林德重按捺住性子,道:“小哥可知道是何缘故?”
门僮摇摇头:“做下人的哪里知道主子的心意?主子从云州回来便如此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