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国公看过这张所谓罪证供状,上书孟听芸挪用伯府公款,与人私通,谋害后嗣,残害薛四郎诸项罪名,却却未讲细节道出,只是扣个帽子。
在文末按了一只手掌印,殷红刺目。
容国公未作什么评判,只说:“孟家丫头,这上面的罪名,你可有什么反驳的?”
孟听芸朝琥珀点点头,琥珀转身出去,不多时,将一早备着的人证物证尽数带进来。
关于挪用公中款项一事,有人证是薛家三郎拿了对牌钥匙冒孟听芸的名支的款,还有忠顺伯支的款,一并记在孟听芸账上。
小张氏掐紧了手心,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谋害后嗣一事,她拿住了当初为张柔兰保胎的大夫,大夫言张柔兰身子弱,又在头三个月多次行房事,这胎本就不稳,多次保胎只是治标,流产也是早晚的事。
薛文旭面上窘迫,扭过头去尴尬不已。
残害四郎之事,她既没挪用公款,也就无须为掩盖罪证而谋害人,谁才是凶手,不难推测。
至于与人私通……
孟听芸道:“自来证有不证无,听芸没做过的事,实找不出一个奸夫出来作证,老夫人既要断听芸与人私通,且拿出证据来,老夫人污妾清白毫无证据,可听芸脸上的伤却做不得假,若不收回此话,凭空诬人清白,妾舍了一身剐,也要告上公堂去。”
她站在堂中,容貌秀美,秉持着姿态气度,一一陈述,言语中坚定果决,有种不肯妥协的坚韧。
顾老太君将听芸拉坐在身旁。
容国公看着跪着诸多人证物证,心中感叹,今日若是无他,孟家丫头也能撑过来,向来证有不证无,难为她费心收集这么多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容国公看向薛文旭与老夫人,叹道:“伯夫人,薛世子,你们还有何要辩的?”
薛文旭垂着头,实在没脸。
“那这张罪纸既是无稽之谈,还是撕罢。”说着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张纸撕成粉碎,“这桩婚姻,走到如此境地,两心不一,难归一处,不如应昭宁郡主所请,双方和离,各奔前程,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有异议?”
“我不同意。”薛文旭急道,“阿芸,凡所种种都是我们的错,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可好?”
“不好。”听芸淡淡开口,她很平静,脸上并没有太多波澜,“与你婚姻一场,我已精疲力尽,薛世子,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不同意,绝不同意!”
他不可能放走孟听芸,从前是他的错,可他相信他们是有感情的,新婚时那些温柔体贴的日子做不得假,只要听芸留下来,他有信心,能和听芸重归旧好。
“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我不过知会你一声,三日后若不能和离,届时我将上达公堂,与你割席义绝。薛世子,晏童隔三差五替你放风引路的事,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
薛文旭与小张氏惊在原地,这事她怎么知道?
当着顾老太君和容国公的面,薛文旭有些不满她将事拿到众人面前说口,可也不好做什么。
听芸同容国公与老太君福了福礼,“今日多谢两位尊长为听芸主持公道。”
她终于要离开这个是非地了,若叔父一家不肯接纳她,她也无所谓了,找个清净的地方,卸下这一身疲惫,好好休息吧。
容国公道:“郡主客气了,孟大人已经在门口等着,接郡主归家了。”
家?
她还有家吗?
没有了。
再回到孟家,也不过是另一场虚与委蛇。
听芸最后向堂上几人福了福礼,轻轻推开了翡翠要扶她的手,搀扶上顾老太君,款款走出去。
听见前院动静的薛巧音匆匆跑出来,攀着院中那株常青树不舍地望着她。
听芸走到院中,冲她温柔莞尔,伸手解下身上的香囊递给她。
“早前答应给你做的香囊,一直没来得及,这个送给你。”
小姑娘眼里带着盈盈泪水,小声问:“嫂嫂,你要走吗?”
听芸心中百味杂陈,若说整个伯府还有什么人值得她挂念,也只有巧音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姑娘。
巧音因是女儿,又太过乖顺,不甚得府中人重视,她嫁到薛家时,巧音才十一岁,也是她当年回到京城的年纪。
这个岁数的姑娘,心思正敏感,容易对给她温暖的人产生好感。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阿芸……”薛文旭大步追上来,抓住她的手,红着眼眶道:“不要走,再给我一次机会,阿芸……”
“薛世子,君不知妾,妾不知君,这样的婚姻,有何延续的必要?还是不要互相耽误的好。”
听芸伸手去拂薛文旭的手,他紧紧抓着不放手。
听芸冷道:“大门一开,众多人看着,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