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从不相信什么科学,也不敢在人群中抛头露面,只在自己的小角落里安稳地生活着。
在黑洞降临的第一天,她就没有对人类的研究抱有希望,因为她觉得这根本是超出人类认知的超自然现象。
她是鬼吗?实话实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只有每一次呼吸与心跳在告诉她,她还存在着,活着不是幻觉。
她想要的答案,从来没有人给过她。
不属于这个世界吗?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第三、第四世界?那个男生究竟是谁,又想带她去哪?
庄屿不禁有些可惜地想,或许她方才不应该那么果决地将他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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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庄屿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有些诧异。他们可是出了名的没什么亲朋好友,谁会在这么个节骨眼找上门来?
“我去开。”庄国安从饭桌上起身。
她透过猫眼往外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已经伸向门把的手在空中凝住了。
是上午在小树林里遇见的那个男的!
他是怎么找到她们家的?不会是因为上午的事,特意来找她们算账的吧?
她承认小孩拿石头砸人确实不太对,需要教育教育,可是一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想把她女儿拐走,怎么看都是居心叵测,不像个好人,她们那样也算是正当防卫吧?
庄屿一看不对劲,拧起眉头问:“怎么了?”
庄国安没有回答,颤颤巍巍地从裤兜里摸索出手机,一顿快速的操作,然后将手机贴在耳边说:“喂,警察同志?”
男生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居然报警?”
她故意提高了音量:“是这样,有一个陌生人骚扰我们,在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不肯走,似乎有不良企图……对,不认识……男的,大概二十岁左右吧……”
庄屿也没想到母亲会报警,赶忙起身扒在猫眼一看,然后心底一惊。她想开门,却被母亲堵得严严实实。
“我们住在……”庄国安继续大声说着,“嗯,麻烦你们尽快派个人过来吧……”
“别别别。”
她慌张地想夺走母亲的电话,但是没等抢过来,她就听见门外一声沉重的叹气,接着是渐远的脚步声。
她的疑问之源又要走了!
庄国安皱起眉,难以置信道:“什么,现在人手不够?……我知道是特殊时期,但是——是,我理解……好吧,再见。”
庄屿忐忑地看着她挂了电话,脸色凝重地看向自己:“他说警察全被派出去了,最近一段时间怕是都没有人手。”
她松了口气,结果这个微反应被庄国安逮着了。
“小没良心的,你到底跟谁一伙的?”她弹了弹庄屿的脑门,假装恼怒道,“警察来不了你这么开心干什么?”
“当然是跟你啦,”庄屿笑嘻嘻地哄着母亲,拉开椅子请她坐下,“不提那些晦气的事了,来,吃饭吃饭。”
她们安然地度过了一个无人打扰的下午。
可是到了晚上,客厅里又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起初庄屿并没有听见。庄国安正在隔壁的淋浴间里,冲水声太大,盖过了外面的声音。她盘腿坐在书桌前,叼着笔开始构思下一幅画作。
这时门第二次被敲响了。她这才隐隐约约听出了客厅里的动静,双脚在地上摸索一番,胡乱地蹬进拖鞋。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又是那个神秘的男人。
她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满怀期待地向猫眼外一瞥。然而出乎意料的,楼道里空空如也,不见一人。
正当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敲击声第三次响起了。
庄屿这才听出来,这声音并非来自门外,而是身后。
那也不是敲门声。比那更清脆……是敲玻璃的声音。
阳台。
她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她健步走上前,猛地拉开窗帘,顿时僵在了原地。
天色已晚,阳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
他摘下卫衣帽,乌黑的中长发下,映衬出一张极清冷的面孔。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庄屿也怔了一下——这是张相当好看的脸蛋。
她迅速摇了摇头,让自己关注重点。
可是四层高的楼,他是如何上来的?
“开门,”他微抬眼皮,淡淡地重复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现在,我带你回家。”
庄屿茫然失措地愣在原地,心里忽然有点发怵。
她怎么就能肯定这个人就有她想要的答案?
“什么回家,”庄屿的声音越说越小,竟没有了底气,“这就是我家。”
他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