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聊一聊吗？”
“……聊什么。”
明明是不耐烦的表情，李决却觉得是一种张牙舞爪的可爱，这个语气让他想起那天喻奚神智不清，却难得地主动凑近他，也是这个句式，问他：看什么。
“聊聊，某一天我好心送一个醉鬼回家，还苦等她的朋友，没想到她本人和那位朋友一样无情，第二天居然连句谢谢也不说。”
“好伤心。”
李决说着说着自己都相信了，眉眼低垂，仿佛是真的对她那天的行径很失望。
“那是因为……”喻奚想解释，却发现没有任何借口，唯一的理由也就是真实的原因：她不知道怎样面对他。
很令喻奚崩溃的是，她喝完酒也不断片。
车上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那么近的距离，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她望向过他眼底，幽深得让她害怕。
和现在这幅低眉顺眼的样子很不同。
喻奚吃软不吃硬，虽然刚刚还很生气，但是现在有放缓了语气，“……再说了，我不是也照顾过一个、一个醉鬼。”
想了想，加上：“醉的程度应该比你送的那个要严重。”
“严重很多。”
“而且他也没来找我。”
乱说。
明明“谢谢”和“对不起”都说了。
他记得一清二楚。
李决还想装，却看见喻奚的慎重其事的脸，因为刚刚忙上忙下，又是追苹果又是搬东西，看起来灰扑扑又白净，配上这样的表情，像不小心流落街头需要人照顾的布偶猫。
李决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尽管喻奚什么都没干。
“那就聊一聊有人一句话不说的就走了，然后又冒冒失失地撞到我怀里。”
“聊一聊又要我送又要我帮忙捡苹果的，结果明明知道我想干什么还总是装作不知道。”
喻奚问：“你想干什么？”
头顶上方说着一句又一句，喻奚听得心神不定，起初，她是不想和这个人走得太近，有必要吗？没必要。
不是没有心软或者觉得愧疚的时候，她是对唐知年的表哥有些不好的偏见，但是她也知道不能以偏概全，偏偏每次她想整理一下心绪的时候，徐恪白都会冒出来作祟，让喻奚回忆起那些产生偏见的事，一桩又一桩。
最后，本以为最安全的地方，绝对不会再有交际的地方——在学校里，居然和他又撞上。
那还能怎么躲？
喻奚抬头，等李决的一个答案：他想干什么？却发现对方上一秒还得理不饶人，现在却略显不自在，凌厉的下颚角连接的耳根处有些泛红。
一闪而过，也许是看错了。
“你的……”李决低声道。
飞快说完后就侧过脸不看她。
喻奚：这个人突然又扭捏什么？还需要让她来读懂唇语吗？
“什么？”
“电话，你的电话号码。”
什么？
喻奚哑然，大费周章就来要这个。
她的电话号码又不是秘密，几乎没怎么犹豫，喻奚就报出一串数字。
看见面前的人存好，还没完，马上喻奚兜里的手机就振动起来。
亲眼看到她接起，李决才放心。
喻奚看着屏幕上短暂的通话记录，身边的人已经及时开口：“那什么，你也备注下吧。我……”
“好了。”
他话还没说完，喻奚已经操作完成。
“这么快？”语气狐疑。
“你自己看。”
坦坦荡荡地递给他。
李决低头，看清楚了：
经管。
“……”
所以这个人就是这么倔，宁愿存个专业在备忘录里，都不来问问他姓甚名谁，真就如同街上偶然碰到的路人甲乙丙丁。
“李决。我叫李决。”
“赵钱孙李，决定的决。”
不能指望喻奚哪天突发好奇心来问他，李决只有自报家门。
“好像在哪听过。”
想起来唐棠差点说漏嘴，李决只能面无表情地解释，“大众名，从小就这样，经常重。”
是吗？
喻奚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李决背后的门向内猛地被推开，寝室空间不大，开门的人估计也没想到有人站得这么近。
“小心！”
喻奚不假思索地将人拉过来。
而李决浑身僵硬，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上柔软温热的触感。
陈萍萍：“喻奚！我找到了——怎么有个男的！”
陈萍萍推开整扇门才看得清楚，一脸惊魂不定。
而身后林念的视线却更进一步，落在了面前这两人牵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