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行前往紫竹林,此处正如君染苒所说,与那喧嚣处相比,更多几分宁静。竹林掩映,挨着不远不近的温泉,水雾盘盘,平添了几丝仙境般的美。
有杯盏碰撞的声音忽的传来,君染苒望了眼君凉寻,彼此间眼神传递,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寻着声音走去。
林中掩映的凉亭里,坐着位翩然女子,君凉寻悄声问:“这位是?”
“估摸着是哪位娘娘。”君染苒答。
大抵是听闻了动静,亭中女子转头望来。目光在君染苒身上停了一瞬,随后直直落在君凉寻身上。
倒是两人身后的侍女先认出亭中女子,齐齐跪下请安:“皇贵妃娘娘安。”
皇贵妃,便是祁家遗女,祁知意。
皇贵妃之位高于贵妃,又与皇后齐平。按历代惯例,只有皇帝的挚爱之人,才有权被封为此位。
祁知意皇贵妃一位,给了祁家最后的尊重和荣华。
祁知意道了句:“平身”,转又弯起嘴角:“二位若是无事,不妨进来品杯茶?”
两人欣然应允,走进亭内。祁知意取过杯盏,替两人斟了茶。
君染苒不擅品茶,但碍于面子还是端起茶杯,浅尝一口,未了感叹一句:“好茶!”
君凉寻却在放下茶杯后,微微皱眉。
这微小的表情被祁知意捕捉到,她开口询问:“君小姐可觉出这茶有何问题?”
君凉寻如实回答:“水加的多了,便掩盖了茶原本的清香。”
君染苒在一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祁知意在宫中呆的这些年,那些侍女太监都顾忌她的身份,说话办事都束手束脚。倒是君凉寻直白的话,博得了祁知意十足的好感。
“君小姐懂茶艺?”
君凉寻微微颔首:“略知一二。”
“那不如,授予本宫?”
“皇贵妃所求,臣女定当尽力。”
君凉寻主动收拾好壶内的茶叶残渣,又洗净茶具。执起茶托夹取出茶叶,一步一道工序,同时又与祁知意详细说道着。
没过片刻,君凉寻拿起茶壶,清冽的茶水倒进杯中,瞬间清香四溢。
君凉寻将茶杯推向祁知意:“皇贵妃尝尝?”
祁知意端起杯盏,送到嘴边:“嗯,确实浓郁了不少。”
又似是想起什么,她叹了口气。
君染苒好奇地问了一句:“娘娘有心事?”
“是啊,”大抵是茶太浓香,环境太清幽,是个适合倾吐心事的时宜,“陛下这几日一直有些喜怒无常,总是闹得姐妹们人心惶惶,也不知为何就突然喜爱了品茶。”
“这就是娘娘想学茶艺的原因?”君染苒又问。
“是啊,得到陛下的宠爱,才是后宫生存的最大免死金牌。”
君凉寻点头默许:“这也是我为何不愿入宫的原因了,一群女子费尽心思守着一个得不到真心的帝王的恩宠。失了青春,丢了容颜,可真谓得不偿失啊。”
君染苒小幅度撞了撞君凉寻:“这话可说不得啊。”
“无妨,”祁知意倒不在意,“君小姐比本宫看的通透。”
祁知意还欲再说些什么,不远处侯着的侍女匆匆上前:“娘娘,凤仪宫的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叫您去商讨宫宴一事。”
“知道了。”祁知意站起身,由侍女整理了下衣裳。
刚走几步,她又停下转身,去对君凉寻道:“君小姐若是得空,可以来寻本宫解解闷,本宫相信我们会很投缘的。”
“是,娘娘相邀,臣女定当领命。”
祁知意带着侍女,匆忙离开了紫竹林。只留君凉寻和君染苒依旧坐在亭内。
君凉寻悠哉地品下最后一杯茶,亲手收拾好茶具,转而向侯在一旁的京枝。
京枝走上前:“君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往皇贵妃住处那跑一趟,将这些还回去。”
“是。”京枝接过茶具,施以一礼,便离开了。
“咱们也走吧,”君染苒站起身,“爹爹还然让我早些回去呢。”
君凉寻也顺着起身。
天色渐暗,竹林的层层掩映下,递入的日光越发减损。
紫竹林恰临皇宫西南门,于是君染苒没再同君凉寻一道,先绕去西南门离开了。
君凉寻也抄小路,往玥明宫赶。
途中偶然路过御膳房,君凉寻起了兴致,进去讨了一碟玫瑰酥。
独自回到玥明宫,穿过长廊,正殿是回玥泠阁必经的一处。
君凉寻也不是有意,但屋内压着声音的对话还是清晰传入耳中。
君凉寻隐隐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她脚步一顿,起了个主意。于是便找了个不易被察觉的角落,开始偷听。
一道女声在大殿响起,“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