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进来了。
楚安然素着一张脸,神色憔悴凄然地被她的好友拉入店中。
她的好友殷殷劝慰:“总呆在家中要憋坏的,你挑几个帕子当我送你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只见楚安然一身白裙,头上戴着一小朵清丽的白花。
这模样,倒像是在替人守孝。
凤翾微微睁大了眼,心中震撼。
不是吧,楚安然她要为云怀真做到这个地步吗?
楚安然虽然恋慕云怀真好些年,但她恪守礼节,和云怀真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对一个连话都没说过的人这样痴情,震惊之外,凤翾不禁分外佩服。
她与楚安然关系尴尬,所以对她点了下头就要离开。
结果楚安然却唤住了她:“阿翾,有些冒昧……但你能帮我个忙吗?”
凤翾怀着对她的同情和敬畏,点头道:“好啊,有什么我能帮上忙?”
楚安然垂下哭得红肿的眼,说:“我听说……怀真在崇寂寺留有一份诗的手稿。我只是想留个念头,但我与他无亲无故,没有资格去取。阿翾你……能不能帮忙取来送我?”
她望向凤翾,眸中已然含满了泪水:“我只有这一个愿望,望你不要生气。”
凤翾看她哭得可怜,便答应了下来:“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这就帮你跑一趟。”
诗稿而已,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是云怀真留下来的,对凤翾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
楚安然含泪笑道:“阿翾,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那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
凤翾对萧秀林道:“那你就先回家吧。”
萧秀林点点头。
崇寂寺也不远,她们常去的,所以萧秀林放心让凤翾自己过去。
这次出来凤翾只带了慕月,为了尽快返回,她催车夫快点。
出了城外面的路就颠簸起来,马车又快,颠得凤翾把眼都闭上了。
忽然马嘶鸣了一声,凤翾感到马车突然换了方向,朝路边狂奔而去。
凤翾受惯性影响,身体猛地撞到了车厢上。
慕月急忙抓住她,掀开帘子朝外急声问车夫:“怎么回事?!”
“马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受惊了!”
车夫满头大汗地想要控制住发狂的马,但离开道路后,地面更加不平,马车在不受控的马匹的带领下,不可抗拒地向旁边载倒。
凤翾有那么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
慕月在马车倾倒的那一瞬垫在了她身下,替她承受了一部分的伤害。
所以凤翾恢复意识时,慕月仍昏迷着。
凤翾手脚并用,奋力爬出了车厢。
然后在她想将慕月拉出来时,摔断腿失去了行动能力的车夫惊恐道:“小姐,你别管我们了,快跑!!”
凤翾抬头,见几个蒙面的高大男人从不同方向朝她走来。
隔着这么远,凤翾仍能感受到他们的视线锁定在她身上,仿佛她已落入他们的手掌心。
凤翾顿时浑身发麻,什么都来不及想,转头便跑!
但是刚跑两步,她那软底的绣花鞋就让她绊倒在地。
凤翾脸埋在地上,惊慌之中不免想到:这里可是京都城外!怎么会有贼人光天化日之下对她下手?
并且,为什么是她?
她从未做过什么坏事,他们总不至于要杀她吧?
或者绑架她跟阿娘要钱?还是说……
凤翾忍着脚痛,奋力地爬起来。
她一定跑出去!
然后咚的一声,她撞到一人胸前,那人肌肉梆硬,她差点没被撞得向后倒。
那人抬手按了下她的肩膀,帮她站稳后就收回了手。
他笑道:“谢小姐可千万不要回头看。”
凤翾听到刀剑入体的闷响,以及凄厉的叫声。
这好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她垂着眼,看到那人腰间的赤蝎腰牌。
让她想起一个气人的人。
不过面前这个不是他。
宋驰长长出了口气,轻松地笑道:“吓死我了,还好来得及时。”
凤翾听着身后逐渐安静下来。
宋驰能提前赶来,说明他是了解内情的。
她皱眉道:“副使大人,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拿钱干事罢了。”
“可为什么是我?”凤翾不明白。
宋驰假模假样叹了口气:“在赤蝎司的地盘上发生这种事,也算是我们的过错。不得不把主使者揪出来了。”
宋驰抬手,让手下将慕月和车夫救出来,对凤翾说:“来吧,我陪谢小姐去讲道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