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笑,她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孟婆依旧坦诚。
这次不等夜风再问,她就自己说了起来。
“我一直没叫过她冥主啊。”她笑笑,无视夜风眼中一闪而过的愕然,“我在冥域待的时间长久,冥域建立时我就在了,我的冥主两字只叫……殇深冥。”
她似乎很少这么直接叫他的名字,以至于说到时有些陌生。
殇深冥。
夜风也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这个她只在传闻和余中君所写的那一部分《灵史》中听过见过的名字。
世人都说他是英雄,就连殇家都是因为他才建起来的,可余中君记载的却大为不同,狠辣,疯狂。余中君之后,再也没有有关他的新消息,夜风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么多年了,他当然是死了。
孟婆眼睛眯起来,却不是在看前方的路,而是这个名字勾起了她什么回忆似的。
她问:“你听过他的故事吗?”
夜风把她知道的讲了一遍。什么年少有为、天赋异禀,天才少年,再说到他为民舍身,英年早逝。一通说完,她却发现孟婆居然在笑。
孟婆说:“你说的确实是他的故事,故事往往美好,多了点凡人一厢情愿的意思,却不是他的过去。他死的哪有那么可歌可泣,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恨了。”
她讲了起来。
“我算是亲眼看着他死的。”
“那时还没有冥域,那些亡魂自然不敢上天境,便整日盘桓在人境。祸乱是真的很多,杀人、恐吓、偷东西、鬼气太重压死人或者生瘟疫的……好些的,自然也有,但不多。”
“殇深冥的大名在那时就已经传遍了,开始确实跟你听的故事一样。他是个天赋异禀的天才,法力高强,他所在的城镇一度无鬼魂敢踏入。每每猎鬼归来,都会有很多人自发去献花,殇深冥一笑置之,说‘若是诸位真有这心思,倒不如献菊,顺道慰亡魂’。”
孟婆笑了,“英雄风姿吧?”
“可他不仅要当英雄,还要当圣人,他心怀众生。”
“他说有些鬼魂其实也不恶,就是普通人生老病死化作的,他们只是想寻得一处栖身之所。而保护凡人,他一个人有护住全人境的心思,却终究是不可能,做不到的。于是他开始了研制术法。”
“他只花了三年就想出了办法,并很快就决定实施。”
“他找了一片没有屋镇的荒原,提前召集众鬼赶去。我到现在都不懂那是怎样的术法,远远看去简直像把天劈开了一道缝。他要用术法打开一道‘门’,说那就是他给万鬼找到的新家园。”
夜风问:“要是有鬼不愿意去呢?”
“他布了阵法和结界,会把一切亡魂全都拉进去。”
夜风叹道:“当真天才。”
她们这些后人都知道,殇深冥成功了。
生生造出一片天地,怎么不算疯狂和天才?
孟婆道:“可他死了,被万鬼踩死的。”
夜风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死法。
“不光他死了,那一次也死了很多人,甚至有一些鬼魂都在这个过程中被踩碎了魂魄,魂飞魄散。我也是其中之一。”
夜风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我自然和当时人境的所有人一样崇拜他,我拿着一捧黄白夹杂的菊花远远朝他跑过去。我看着他被铺天盖地的鬼影踩下去,他挣扎着可能想过站起来,但最终还是倒下去了。”
“我不知道是他善良啊,那种时候了也没有想过用灵力打散周围的人和鬼,伤及无辜,还是他被已经没有力气施展法术了。总之,他就这样死掉了,满地还有其他的尸体和黄白菊瓣。”
“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满是黑夜,周围空无一物的地方,就是这里。”
“殇深冥就静静地坐在最中心的石头上,一言不发。周遭没有人敢说话,地上有五六个已经被打碎的魂魄,是殇深冥干的。”
“他坐在石头上沉着脸色平静地开口,说从此以后他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不再是‘深明大义’的‘明’了。”
夜风问:“他为什么要灭掉那些亡魂。”
孟婆声音冷冷的,“他们恨他。”
“他们说他做术法前没有考虑万全,害死了他们。”
夜风:“……可他救了更多的人。”
孟婆:“但没有人想要成为牺牲者。对人来说,死亡等于失去全部,人终究是自私的。”
夜风沉默地往前走,还是想要说点什么。“人境有很多人记住了他,甚至还以他为尊,建立了殇家。”
“那是多少年之后了。”孟婆面无表情,夜风却觉得她面色很冷,“当时的人境凡人,就连我的爹娘,看着满地的自己亲人的尸体,有哪个能不恨他?有哪个能心无芥蒂地说,我孩子真伟大,殇深冥真伟大,带着我的孩子付出性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