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他早该不对他抱有一点幻想。 不是吗? 柳予安平静反问帝王。 “底线?敢问皇上的底线是什么? 是生了双生子后,害怕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说,把次子如同畜生般关押起来? 还是长子横死后,生怕动摇国之根基,让次子伪装成长子,将他囚困于冰冷陵墓之中? 又或者是无人可用之际,将次子磨成了自己手下最锋利的刀,让他在血雨腥风中穿梭?” 庆武帝抄起桌面上的砚台,朝着柳予安狠狠砸了过去。 “逆子!逆子!闭嘴!” 柳予安侧身躲过砚台,淡淡道:“微臣知道皇上在想什么,皇上见微臣对陆沉珠好,便以为微臣和陆沉珠有私情。可微臣的容貌,早就被毁了,是您默许的,您忘记了吗?” “……” “微臣而今只是一个废人,何德何能能得到陆沉珠的青睐?这三年她寄来的信您都看了吧?您应该知道微臣和陆小姐并无私情。我们之间乃君子之交,陆琰也并非微臣的血脉,您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微臣这一身肮脏的血液,不会继承下去。” “……” 他的语气太平静,太缓和,庆武帝甚至没从其中听出嘲讽。 仿佛只是陈述。 陈述一个幼童苦难坎坷的一生。 庆武帝恶狠狠瞪着下方的青年,他突然撩起袍角,单膝跪下道:“还请皇上归还微臣的信件,臣,感激不尽。” 庆武帝沉默,柳予安便不起。 两人就这么久久对峙。 不知道过了多久,庆武帝突然起身,拂袖而去。 柳予安就这么跪在下方,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御书房里也染上了春寒。 一道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 “大人,您说您是何必呢?”穆福海规劝道,“您说这些话,就是往皇上的心上捅刀子啊……您乃皇上的亲子,您以为当年……当年皇上就好过吗?无论您相信不相信,皇上当年真的没想伤害您,只是想让您不要出现在人前罢了。” 柳予安平静道:“多谢穆总管关心,本督公只想要信。” 穆福海叹了口气,转身捧了一个玉盒上来。 盒子里面放的,正是陆沉珠这三年里写来的信。 柳予安小心翼翼将信收好,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连翩跹的袍角似乎都写着“亟不可待”。 穆福海躬身回到内殿,庆武帝正负手站在一尊鎏金龟鹤香鼎前面,盯着鼎中缭绕的青烟,神情莫测。 “皇上,督公拿着信走了。” 庆武帝依旧沉默,穆福海浑身紧绷,面上看似平静,里衣早就被冷汗浸透了。 终于,庆武帝开口了:“你说,他对陆沉珠是何意?” 穆福海心中哀嚎,还是老老实实道:“自然是……欢喜的。” 若不是欢喜,怎会冒着和皇帝老子撕破脸的危险,就是为了要回那些信? 那些信不仅庆武帝看了,穆福海也看了。 陆沉珠的字里行间的确对柳予安充满了歉意,还有无法形容的亲昵,但却不是男女之情。 里面也写了两个孩子的事情,坦坦荡荡,不难看出,这两个孩子的确与柳予安无关。 可庆武帝还是扣下了信,还是让两人三年不见。 只因庆武帝怕,怕柳予安对陆沉珠“情根深种”,怕柳予安会想要得到陆沉珠…… 他身为“不祥厄星”,不该有子嗣留下来。 而看到“陆琰”的瞬间,庆武帝陷入了震撼中! 那个孩子和太子太像了! 可太子早已横死。 要么是巧合,要么那个孩子必然是柳予安的骨肉,但是两人的信件来玩又毫无端倪,而方才,听柳予安平静叙述他的过往…… 庆武帝突然有些气郁。 他,到底对不起这个儿子。 可从他出生开始,他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怪不得任何人。 庆武帝轻轻闭上双眼,微叹道:“那就给陆沉珠赐婚吧。” 无论孩子和柳予安有没有关系,幸而他们一个是女孩,一个天生体弱多病,都不足为据。 只要将柳予安和陆沉珠“分开”,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穆福海大骇,连忙跪地道:“皇上,使不得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