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有点耳热,接过纸巾擦擦脸,又把脖上碍事的毛绒围脖解下来。 她捏着杯摇摇,瞄他一眼,这才开:“挺巧的,我那个笔友的昵称好像就叫Nathan。” 谢屹忱手上刚拿一瓶酒,闻言不动声色又轻松利落地打开,嗓音低沉:“是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岁说:“很厉害,我觉得他是个天才。” 谢屹忱表情顿顿,倏地挑起眉峰,语气颇有些耐人寻味:“——噢,评价这么高啊?” “嗯,他思维很敏锐,对于数学很有天赋。而且很特别的是,我觉得他同理心也很强,脾气特别好。” 明明近距离的地方没有路灯,她乌黑的眼睛还是被光线烘得很明亮,跃动着细闪的碎金。 谢屹忱压压黑眸,还没接话,听宁岁幽幽道:“唯一中不足的,就是有点渣。” “?” 谢屹忱:“什么玩意儿?” 宁岁慢吞吞地附和:“对呀,我也想知道。” “……” “我发现,我俩之间的相处模式通常是我说我的困惑,他开导我。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自己的事情,很神秘。而且他还很喜欢听我家家长短的故事。比如我弟犯错被我妈追着打什么的。” 宁岁垂下桃花眼,思索道,“所以我老觉得他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家庭伦理剧编导,在白嫖我的素材。” 谢屹忱:“……” 其实高二那年集训,大概有两百个人,都是不同省份过来的同学。 很多人他只是打个照面,不清楚名字,有的到现在,连长相都记不清。 只有宁岁和他产生明确的交集。 那晚误打误撞听到她打电话,瞧着她状态不大好,谢屹忱索性坐下来,拿着宁岁的卷给她讲她不会的题目。 所以后来,宁岁在数竞答疑网站上给他拍竞赛试卷发过来时,他一眼就认出她的笔迹。 那时候也没想告诉她自己是谁,一个是怕再碰到她伤心事,另一个是觉得,就算现在知道也没意义,能做什么,都还要高考呢。 就这么自而地在网上聊起来。 谢屹忱发现,宁岁其实不像他想象中那样文静内,挺有意思的,偶尔还来点无厘,有很多奇思妙想。 跟她时不时聊一聊,他心情会放松不少。 兴许是隔着网络的缘故,她偶尔也对他也开诚布公地讲很多,比如原生家庭,比如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在网上其实话很多,连对什么过敏都有跟他提过。 宁岁总跟他说她家的趣事,比如她那个调皮鬼弟弟,40k的身躯有39k都是反骨,上房揭瓦什么事都干过,为此没少挨过揍。 还有她父母,吵吵闹闹,仍还是最惦记彼此,到现在还雷打不动地在过结婚纪念。 她的描述含着扑面而来、闻所未闻的烟火气,十分鲜活生动,又令人新奇。 谢屹忱直白地看着她,屏幕上变幻的光影静静照在两人的侧脸,衬得瞳色也漆黑深沉。 大概过好一会儿。 少年下颌硬朗俊挺,似是笑下,散漫地举杯:“选一个吧,想看电影还是听故事?” 宁岁坐直身体,微抿着唇,眼睛隐隐发亮:“听故事。” 两个酒瓶在空中干杯,金属罐碰出闷而脆的声音。 “嗯。”谢屹忱音色压低些,望着操场上俩俩挨在一起的人群,过片刻才说,“今天见到我妈。” 他有几个月没跟对方见面。 今天邱若蕴来北京出差,说要找他吃个午饭,谢屹忱自没有理拒绝。 他的舅舅邱兆也跟着一同前来,个人和邱若蕴身边最得力的亲信在学校附近找个比较高档的餐厅包厢吃饭。 席间邱兆和邱若蕴在聊公司的事,邱兆认为公司发展到现在,需要更大的曝光和更多机会,去港股或者股上市能够获得更高的估值,希望能够积极推动此事。 邱若蕴认为时机未到,她和谢镇麟筹谋已久,自是对公司非常解。他每一步都走得谨慎,厚积才能薄发,操之过急有可能满盘皆输,必须打好根基。 邱兆说他已经试图去联系一些香港的外资投行,邱若蕴本来迫于老太太的恳求,就对邱兆的任职有所不满,现在她这弟弟又不停地对业务发展的进程指手画脚,所以爆发争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邱兆觉得她既做商人,情怀就是最廉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