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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2 / 2)

梦枕这么快就出来。

苏梦枕上车时,像是完全没有看见车里还有一个大活人似的,顾自往那一坐,摸出手绢,撕心裂肺般咳嗽起来。

方夏静静地等着他咳完,甚至暗中佩服:任何人咳成这样,连活着都需要花费绝大部分精力,可苏梦枕不仅活着,还练成了绝世的刀法,还成就了金风细雨楼这样的事业,他哪里像一个病人,就是一个常人也未必做得到。

过了许久,苏梦枕的咳声渐渐止息。

方夏当即取下黑巾,拱手行礼:“在下方夏,见过苏公子。”

苏梦枕早知车上有人,只不过六合青龙追捕的人,多半是与蔡京作对的正道人士,他自然愿意救上一救、帮上一帮,抬手道:“方少侠不必客气。”

方夏异常诚实地说:“在下并未行刺蔡京,只是与六合青龙有点恩怨。”

苏梦枕眼一翻道:“我管你与谁有恩怨,不用急着撇清干系。”

方夏原意是想表明自己没有那么崇高正义跑去刺杀蔡京,不是什么侠客义士,苏梦枕显然是误以为自己胆小怕事,不敢招惹蔡京,所以忙不迭地否认。她本无意牵扯进风雨楼和六分半堂的争斗,并不解释,正色道:“大恩不言谢,苏公子救命之恩,容后必报。”说着,深深一稽,行了个大礼。

苏梦枕抬眼看来,目光如同冷电一般:“你错了。”

方夏茫然反问:“我错了?”

苏梦枕一派泰然,正襟危坐,言语却尖刻如刀:“第一,我没有救你,是你自己上来的,我只是不想让人搜查我的马车;第二,我不过是顺路载你一段罢了,等到分路时,你自会离去。所以,我没有救你,你也不必报答。”

方夏读懂了苏梦枕的言下之意:若是同路,不妨同行,道分路歧,各自离开,无需挂念,也不必介怀。他是有招揽之意,但绝不是携恩图报,既非同道,他也不勉强,即使将来有缘再聚,也不用顾念此刻而手下留情。

这是何等的自傲自信,何等的洒脱大度,这才是金风细雨楼之主、红袖第一刀的气派和为人。

她不禁露出敬佩之情,再次郑重地拱了拱手,低声道:“告辞。”一掀帘,闪身而出,静悄悄地落在了路边。

车夫和随行诸人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发生。

苏梦枕看见了她下车的身法,瞳孔忽然紧了一紧,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动。

他只是在心里惊叹:万古云霄一羽毛。

马车走的是痛苦大街,这时已到了苦痛巷巷口,六合青龙万万不敢在这附近生事,更不敢追杀至此,方夏远远地望了一眼神侯府的大门,暗暗叹了口气:昔日跟着义母见过诸葛先生,他为人豁达洒脱,处世圆润,还很有情趣,懂得生活,嫁给他,怎么也比嫁给偏激的元十三限幸福,母亲的眼光本没有错,只是天意弄人,硬生生选了道致命题。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告诉未嫁的母亲,不要嫁给元十三限。她宁愿自己不出生,世上永远没有自己这个人,也不愿母亲嫁给元十三限。哪怕是嫁了,只要母亲未曾死在元十三限手中,她也愿意跟着母亲离开,无所谓隐姓埋名还是浪迹江湖,哪怕是改嫁他人。

只恨当年年纪小。

方夏强行隐下所有的思绪,在夜色掩护下,放心大胆地回了名利圈。她顺手撕了件内衣作绷带,反着手撒了些止血散在伤口上,也顾不得漏得多抹得少,胡乱包扎后,就安歇了。

次日清早,方夏起来照着镜子一看,绷带已隐隐透出血来,只得取下来重新包扎。待她出门时,随手把用过的绷带塞进袖子里,准备带出去扔掉。

唯有此时,她才觉出一人独行的难处,忍不住怀念与温柔、王小石他们相处的时光,思绪纷杂反复,又想:温柔走了以后,王小石那么失魂落魄,不知他去金风细雨楼门口等到了温柔没有。

方夏不知道的是,王小石并没有去等温柔,他和白愁飞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个话茬,虽然王小石偶尔会从金风细雨楼门口路过。

这天早上,王小石百无聊赖地和白愁飞坐在早点摊子上,听人讲起昨晚瓦子巷里李记饼铺的女儿被人奸杀了,凶手遇到了巡夜的捕快,被砍了一刀,仓皇逃窜,六扇门正满京城找人。

王小石叹息一声:“上天保佑,叫这个恶贼快点伏法。”

白愁飞道:“这个采花贼也太不中用。”看王小石瞪大了眼,接着说,“把这些心思用在功名事业上,将来什么美女找不来,说不定他今日看中的女子还主动投怀送抱呢。”

王小石道:“如此猥琐卑鄙之人,怕也难成大事。”

白愁飞点头称是,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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