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告诉他,他以后一定会继承整个孟家,要做大丈夫,父亲从小就教他要做君子,要修身养性,读圣贤书,效圣贤事。
孟究被教养得很好,他是一个好孙子,一个好儿子,也是一个好兄长。
柳扶眉知道他的性子,若是他知道孟窈现在生着病,还在乡下养着,一定会向学院请假回府将孟窈接回来,然后必定会牵挂孟窈的病情。所以当孟究写信问她家中近况,她只好隐瞒长女一事。
孟究的小厮在书院外碰到一个人,说你家主人的妹妹现在在乡下的庄子养病。小厮研墨的时候将这事说与孟究听,孟究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可心中忍不住挂念许久未见的家人,思索过后便修书一封,姨娘回信与他说家中一切安好。
离秋闱还有两天的时候,孟究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说,他的妹妹孟窈,染了时疫,已经在庄子里待了半年了,现在又是咳血又是气短。
孟究原本不相信的,可信封里还夹了一张孟窈的笔迹。
如果孟窈可以看到这笔迹的话,就会知道,这确实是她的笔迹。她写给姨娘的信被人挑出字眼拼在一起凑成的一封信。
孟窈并不知道,她的兄长会到乡下的庄子寻她。
她日日都受着寒食散残留的药痛,寒食散是她来庄子之后才误食进腹中的。庄子里的条件和府中一比要差上很多,寒食散混在她服用了两年的药里面,由生母的琼玉院送过来,孟窈对这份药并没有怀疑。
寒食散让她活血通络,加上她那时正好染上疫病,寒食散的功效也被其他药给盖住了。
再晚一点,疫病好了,可她身子病弱不堪,没有人会怀疑一味她们想都不曾想过的药在暗里掏空她的根本。
八月初八,如同过去两个月的每一个清晨。
孟窈像是在冷水里泡过一宿,冷汗涔涔,隐忍痛楚。
她躺在床榻上,头脑昏沉得痛苦,意识清醒着,眼皮明明撩不开,却又看见绚丽摇晃的斑斓颜色。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小茴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她明明听得懂每一个字,可却听不懂整句话。
所幸她特意嘱咐过小茴,不要人进。
不然,小茴见着她这样狼狈的模样,怕是又要忍不住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