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十分后悔自己刚刚提出的建议,虽然小姐看起来若无其事,但她心里一定很伤心。
自己的夫君在外过夜,第二日也未回,作为妻子,她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薛重蝶觉得自己实在太失败了。
但她没有让自己露出任何脆弱的神情,还反过来安慰忍冬:“没事,拿回去我们自己吃吧,待会再泡些茶,配着一起用。”
忍冬强笑着应了声好。
还未走到垂月居门口,便有几个气势汹汹的仆妇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忍冬下意识地将薛重蝶拦在身后,瞪圆了一双美目:“你们干什么?连世子妃的路也敢挡?”
“不干什么。”为首的仆妇阴沉沉地冷笑,“只是老夫人要请''世子妃''过去一趟,不知''世子妃''是否连老夫人也要违抗?”
她将世子妃三个字咬得用力,像在讥讽。
忍冬心里咯噔一声,她说的老夫人是世子的祖母,国公爷的亲娘,这国公府地位最高的存在。可是她十分不喜薛重蝶,从小姐进府那日起便对她百般刁难,今日叫小姐去,不知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她正要问那仆妇老夫人有什么事,就被薛重蝶伸手拦住。薛重蝶低咳了声,顺从道:“既是祖母要找,我现在便过去。”
到达秋水堂的时候,里面传出的声响很是热闹,应该是有不少人。经过的仆人嘴上喊她世子妃,眼神却带着轻蔑或怜悯,薛重蝶都视而不见,径直走进了屋内。
屋内站着坐着许多人,有二房三房的小姐,也有几个姨娘,都簇拥着一个雍容华贵、精神矍铄的老夫人说话,笑声不断。
薛重蝶一进去,笑声马上止了,气氛瞬间陷入了僵滞。她缓步上前,向老夫人行了个礼:“孙媳见过祖母。”
老夫人并不回应,只冷冷地看着她,似乎摆明了要叫她难堪。
“不知祖母叫孙媳过来有何事要吩咐,还请祖母明示。”等了一会儿不见老夫人说话,薛重蝶低声开口。
“我是请不动你这尊大佛了?我看你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老夫人丝毫不掩饰对薛重蝶的厌恶,直接发难道。
“孙媳不敢。”
“过来给我奉茶!”
薛重蝶走了过去,倒了满满一盏热茶,恭敬地递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假意接过,却在相触的那一刻松了手,一盏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薛重蝶手上,将白皙的皮肤烫得通红。
“这么烫的茶,你想烫死老夫人吗!”一边的嬷嬷大声呵斥,可这壶茶明明是她递给薛重蝶的。
“祖母恕罪。”薛重蝶将手缩回袖子,平静地跪了下去。
这种莫名的刁难,她早已承受了不知多少次。
“不愧是乡下来的破落户,奉茶这种小事也做不好。”二房的陶姨娘刻薄地笑道,“还真当自己世子妃呢,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我是国公爷亲自承认的世子妃,也是世子明媒正娶的,不知陶姨娘以什么来否认我的身份?”薛重蝶冰冷地看向陶姨娘,“还是说,你想越过国公爷去?”
陶姨娘先是脸色一白,随即恶狠狠瞪向她:“小贱蹄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老夫人勃然大怒:“好啊你,做错了事还敢顶嘴,真是我的好孙媳!到那边去跪着,不跪满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还是忍不住,明明知道反击后下场会更惨,薛重蝶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她再次走到那个熟悉的角落,在蒲团上跪了下来,沉默地看着眼前燃烧的香烛。
忍冬陪她一起跪着,她早已眼眶通红,强忍着没落眼泪。
不断有人从门前经过,像是怕她听不见般,大声地发出刺耳的议论。
“看看,这就是强攀高枝的下场。……世子爷,也是她能配得上的?”
“一只野鸡罢了,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世子和明华郡主才是天生一对,我看啊,她迟早做下堂妻……”
不知跪了多久,薛重蝶的膝盖都渐渐失去知觉。两个时辰一过,门口看守的嬷嬷离开了,忍冬赶紧伸出手扶她起来:“小姐,时间到了,起来吧。”
薛重蝶费劲地起身,被扶着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去。出了秋水堂,忍冬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一声啜泣:“小姐,我们不在这了好不好,我们回清潭……”
“忍冬。”薛重蝶打断她,“别说傻话。”
回了清潭,她又能去哪呢?她早就没有家了。
而这偌大的国公府,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吁——”
突然,一道清喝声响起,远处飞驰而来一匹雪白骏马,逐渐放慢了速度,在她不远处停下。
“是世子爷!”忍冬惊喜道。
马背上的俊美青年不到弱冠年纪,一袭大红滚金劲装,面如冠玉,狭长的丹凤眼漆黑如墨,五官昳丽风流,头发用银色的发冠高高束起,气质华贵,却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