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小元在定国公府门口说了会话,外面的日头实在有些大,薛重蝶正想将小元带进府中,那婢女却说小元不能出门太久。
“太久不回去,老爷与夫人会担心。世子妃不如来我们府中做客?我们老爷是盛京有名的富商,定会好生招待世子妃。”
薛重蝶有些犹豫,本想拒绝,小元见状,满眼期待和不舍:“姐姐,你去我家玩吧,我家有好大的屋子,还有很多弟弟妹妹,都可以陪你玩。”
薛重蝶心中一软,想着去坐一会也没什么,便答应了小元,跟着她们上了马车。
婢女说她家老爷姓王,从江南那一带来,是淮州有名的富商,才在盛京待了两年。薛重蝶看着马车布置得富丽堂皇,婢女与小元的衣着看起来也都是上好的,看来的确如她所说。
“薛姐姐,吃这个。”小元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将一碟红豆酥推到她的面前。
“好,小元也吃。”薛重蝶拿起一块放入嘴中。
马车缓缓驶出了一段距离,逐渐远离了定国公府。薛重蝶陪小元做着游戏,迎春坐在一旁,而那婢女则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呀,世子妃,您嘴角有些碎糕点屑,奴婢替您擦擦……”婢女突然小声惊呼,拿出手帕便上前要为她擦糕点碎屑。
薛重蝶还没反应过来,帕子就已经凑到了她的唇边,本来只是轻柔的擦拭,婢女却突然加大了力道,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帕子上传来刺鼻的气味,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已经来不及,薛重蝶在瞬间意识涣散,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昏迷前的最后一瞬间,她听见迎春惊呼着唤她“小姐”,还有小元突然爆发的哭声。
*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头疼得像是被一万只蚁虫钻入拼命噬咬,眼皮沉重,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薛重蝶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着醒了过来,慢慢睁开了眼,视线蒙了层模糊的雾,什么也看不清。
“世子妃醒了?”一个语调古怪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含着戏谑的笑意。
“你是谁?”她咬着牙厉声喝道。
薛重蝶回忆起了昏迷前的一切,马车,婢女,沾了迷药的帕子,还有小元……
是她太不设防了,竟然随便上了陌生人家的马车,甚至没有带玄珠出门……可是那是小元,她对小元没有任何防备之心,没想到会有人借着小元给她设下圈套。
薛重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绳子捆住,浑身酸软无力,大概是迷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她所处的地方一片黑暗,用力睁大眼也只能看见屋子的另一头有个影影绰绰的黑影,是刚才说话的人。
“我与阁下无怨无仇,为何无故将我绑到这里?”她深呼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我的侍女马上就能发现我不见了,你就不怕定国公府的人找上门来吗?”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依旧用那种雌雄难辨的声线开了口:“我既然敢做,自然是不怕的。倒是世子妃,落入我手里,成为那待宰的羔羊,才更应该感到害怕。”
他的语气实在阴森,炎炎夏日,薛重蝶的背后竟生出薄薄的冷汗。
“你绑我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东西?”
那黑影动了动,朝她缓慢地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踏在她的心上。
“我什么也不想要。”
冰凉的手指慢慢抚上她的面颊,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生出滑腻阴冷的触觉,让她瞬间寒毛直竖,浑身不适地偏过脸避开。
黑影一顿,收回了手,语气微沉:“世子妃有时间在这里诘问我,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了谁?她一向行事谨慎,温和待人,若说得罪,那也只能是那群高高在上,看她不起的盛京贵族了,即使她从未做错什么,他们也厌恶她至极。
可是,竟然已经有人恨她到这种地步吗?
薛重蝶又想起了游春宴时在皇宫的遭遇,贺兰绛都查不出的幕后黑手,与这个绑架她的人,会是同一个吗?
“世子妃在想什么?”黑影轻柔地问。
她咬了咬唇,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不乖乖回答问题的人,可是会遭到惩罚的。”
又有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她的皮肤,薛重蝶面上血色尽失。
抵在她脖颈上的是锋利的刀刃,只要他往前一送,就能割断她的喉咙。那人不满她的反应,微微用了力,薛重蝶颈间一阵刺痛,温热的血液蜿蜒流下。
这人真的是个疯子。
“我……我刚刚在想你到底是谁……”她颤抖着声音作答。
“世子妃既然好奇……”那人收回了匕首,转身走到了另一边,嗤得一声划亮了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屋中的蜡烛。
细弱的光线将黑暗的房间照亮,薛重蝶看清自己所处的似乎是一间破败的柴房,那个人背对着她,穿着灰白色的